佩拉的手一僵,她盯着自己的篮子,一滴眼泪突然从她的眼眶里滑了下来。
等她抬头看到温纳此刻的处境,越来越多的泪水涌了出来。
“温纳……”
过了一会她又低声问,“你……刚才吃的就是那个?”
温纳低头瞥了眼自己的碗,上头还飘着一根老鼠尾巴,那是她中午吃剩下的。
“噢,随便吃了点,不太记得了。”
“……我明明让他们好好对你的。”
“他们对我不错。”
佩拉却不这么觉得,她喃喃,“他们怎么可以让你睡这么薄的床,你从来没睡过这样的床。上帝,看看这水,看看你喝的水,他们怎么可以让你喝这么黑的水……”
温纳哭笑不得,她现在这样还不是他们弄出来的?她这个受害者没哭没闹,她倒摆出了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给谁看?
“佩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温纳,我没想到……”佩拉的泪水从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淌下,“埃德加告诉我你会过得很好,我不知道,我这次只给你带了水果,我以为你只缺水果,我以为……温纳,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
温纳叹气,“佩拉,你为什么要来?”
佩拉闭上嘴。
“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假惺惺。”佩拉子燕子坞。
对方没说话,佩拉知道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泪水再次涌上她的眼眶。
“温纳。”佩拉哽咽。
温纳深吸一口气,绷紧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她背过身,突然觉得这一切很无奈。
“佩拉,你们是怎么想的?”温纳低声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从来都是,这我承认。可我对你们俩是怎么样的你们应该清楚,我问心无愧。你们有难,我一定会帮忙,你们有事,我绝对会出手。就算我对不起所有人,我也对得起你们两个。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温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一直扮演着家长的角色。”温纳继续说,“直到前几天,我才意识到你们都长大了,不需要我了。也许你们从来就没需要过我。我就是个自私自利而且自作多情的白/痴。”
佩拉哭了起来。
温纳长叹,“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审讯官菲里走了上来,拽住了佩拉的手臂,“小姐,你应该离开了。”
佩拉不愿意走。
“如果您不愿意走,我必须要送您一程。”
“快给我滚开!”佩拉一把甩开他的手,回头猛的扑了上来,抓住铁杆子,盯着温纳的眼睛大叫道,“我们并不是真的想判决你,温纳。我们只是不能冒险。可是这种事都是有牺牲的,你就是那个牺牲,我们必须这样做。你以为我这样心里好受吗?不,我每天都做噩梦,我这几天都羞愧地不敢出门。可是温纳,汤姆的那个烙印很厉害,我们知道它有多吓人,就连邓布利多都搞不定它。我们没有办法……”
“噢,你是说,有了这个烙印,汤姆就可以操纵我。”温纳说,“他可以让我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而你们不能让我成为他的傀儡和棋子,你们不能让我走到背叛霍格沃茨的那一天。霍格沃茨是个学校,霍格沃茨就是你们的未来,是整个魔法界的未来。埃德加没办法冒险,你也不能,你们都不能。”
佩拉惊愕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温纳悲哀地看着她。
“佩拉……”事到如今,你还在找借口吗?
背叛就是背叛,友情是沾不得污迹的。
佩拉靠了过来,她的额头轻轻碰到了栏杆上,轻声说,“魔法部的牢狱虽然脏乱,可是这里最安全,汤姆的魔爪伸不到这里来。”
温纳没有说话。
“如果把你送回威斯庄园,你会更危险,埃德加和我都不允许你再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可我们觉得汤姆是来真的,他这人从学校里就想对你来真的,他是认真的。”
佩拉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顺着她尖尖的下巴,落到了地面上,溅出一朵晶莹小水花。
“你不要怪埃德加,他日子过得很不好,你……也不要怪我。”
“我不怪你。”温纳说。
惊喜的火焰像天空中乍然点起的烟花,在刹那间充满了她蓝色的眼瞳。
“真的?温纳,你明白?”
“我明白。”温纳点头说,然后她回过头,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异。
“可是你们不应该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你们想让我住到这儿来,可以采取更温和的做法。”温纳低声说,“你们应该和我商量商量。”
佩拉又哭又笑,“可是那样就不真了,而且……而且和你说了你绝对不会同意的!”
“也许会呢?”温纳说,远处红色烛火在她的黑色瞳孔中跳跃。她微微一笑,“不那么做,怎么知道不可能。”
佩拉赶忙拉住她的手。
“那你原谅我们了,是不是?”佩拉的目光急切地在温纳的脸庞上搜寻,“……我们也是关心你,是……”
温纳的手停顿了半晌,随后缓缓收紧。
“佩拉……”
一道白光突然从身后那位审讯官的魔杖中飞了出来,击中了佩拉的背部。那后半句话就这样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停止了。
叹息般的声音在温纳的喉咙间消失,“……对不起。”
“她太吵了。”菲里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温纳点点头,推开铁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