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贞随意找个理由,没让宋聘婷一同送文娇出来,她自己直陪着文娇到了内院二门,仍教府里马车送她回家,临上车时拉着文娇的手道:“你别生气,等客人散去,我立即找嫂嫂理论,叫她从此闭嘴!这事你既是不应,便先不与娉婷说,不然依她那性子,只怕闹得更乱!”
文娇轻叹口气:“到底是亲嫂嫂,一家人,你不要与她红了脸……我无事,也不怕流言,你放心!”
“我自有分寸!”
文娇握一握她微凉的手掌,顺势往上摸摸她衣袖,说道:“添件衣裳吧,着凉了不是玩的,看我瘦成这样,!”
孙兰贞微笑:“今早起床觉着暖热,嫌麻烦没穿贴身小夹袄,忙起来便忘记,在屋里坐着也无事,一会去观球加件披风就行了!”
文娇又叮嘱她后边跟着的小丫头一声,让她们记着替小姐加衣,这才挥手上车离去。
车子出了东侧门,绕过候府大门,还没走出他家巷子呢,听见阵阵马蹄声远远传来,似有大批人马路过,听见外边护送的候府家人嚷道:
“哎呀!是端王的车驾!快快避让!快!”
文娇欲哭无泪,难道不做兄弟就成冤家吗?为什么总要窄路相逢?
忙叫青梅提醒冷月沉星藏避一下,上次冲撞他们露了面,这次别再让端王的人看到,免得说怎么又是你们。
端王骑在马上一掠而过,缩在一旁的人群和马车不动便是与他无关,想必是候府什么人要外出,他临时受弟弟敬王邀约过信义候府打马球,办完事便匆匆赶来,让人家久等不太好。
眼角余光瞥见紧跟在左侧的方远志勒了下马。不免转头扫一眼过去,又看到那两张俊秀面孔。
稍时方远志上来,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是……那个……”
方远志有点无奈。和同乡搭两句话也被发现,还要上报?
另一边的罗允真瞟了他一眼。
方远志实话实说:“属下问那两人:为何不看球赛?他答:小姐身子不适,不想看。只好回去!”
“哪个小姐?韦小姐?她与信义候府什么关系?”
方远志抓头:“属下不知,应是同乡吧?都是江南人!”
信义候满面红光陪在敬王身边。领着一群人走出大门,远远迎着端王,不容易啊,今天无意间促成一场球赛,不但敬王来了,还拉来了他哥哥端王,那可是端王啊!北边凯旋归来。便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朝中官员想巴结都没地儿找,除了京中各王府和公主府,他去过哪个公候伯爵府?可今天就跑他信义候来了!孙府门楣不知添了多少荣光!
听说信义候府要赛球,客人来了不少,后来再发散出端王要来参与打马球,客人骤然增加了两倍以上,府中人满为患,各种各样的客人都有。朝中文武官员就不说了,最抢眼的是那些贵女们,花枝招展,千娇百媚。如今已端坐在专为她们搭起的绣棚里,等着看球赛——实际是等着看端王,也期望能让端王看到她们!
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衣饰素雅,清清淡淡坐在最末位,实在忍无可忍,特意抽空跑去让人请了候夫人出来,瞪着眼责骂一顿:打量我信义候没本事打扮自家妹子?怎能让她穿得那么素淡?赶紧扶回去重新穿戴,人家有什么就给她戴什么,人家没有自家有的,只要是新奇漂亮就往妹子身上招呼!
但他到底失望了,直到球赛开始,他妹子还是那副素淡模样,坐在台上高高兴兴看球,和身边的宋小姐指指点点,自得其乐。
不远处信义候夫人领了几个妾陪在母亲身边,却是一脸倒霉相,嘴巴嘟起来老高。
天气仍然清冷,球场上却是热火朝天,参与打球的人多了,便分成三个队,先是信义候和敬王各领一队下场对抗,端王那队台上观战。两边人马竭尽全力纵马抢球,互不相让,马球被球杆打得直飞出去,眨眼间又被拦了回来,真真的是疾如流星,快如闪电,看场上人声鼎沸,群情激奋,看球的人比打球的人喊得还要大声,第一局从开始到将要结束,一直是不分上下,旗鼓相当,却就在最后两球起了变化,敬王这一队快速进球,争得首场胜出。
彩头是一定要有的,最终的胜者获取大彩头,每一局小胜也有小彩头,敬王得了个小彩头,微笑朝看台上欢呼的人们挥手致意,中场歇息,走去看棚里找端王说话喝茶,却发现有两个姑娘左右陪着他说话,仔细一看,一个是宋聘婷,另一个则是兵部尚书的女儿、王府常客钱婉丽。
宋娉婷纯粹就是找端王说话,钱婉丽则是送果子和茶点来的。
敬王听得钱婉丽婉转道:“周夫人嘱我照看着王爷些,王爷脾胃不太好,不要吃凉的茶水和点心,这些点心都是刚出笼的,这杯刚倒的茶温热趁口,王爷请喝吧!”
见端王不动,敬王伸手便拿了起来一口喝干,咂嘴道:“果然趁口!本王渴坏了,钱小姐再给倒两杯,只要趁口,不要太烫!”
宋娉婷噗地一声笑:“敬王哥哥,钱小姐那是倒给端王哥哥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