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新修的城墙把海岸边阻隔,码头这边都是一片片高大的砖瓦房,各家商铺上头悬挂着各式招牌,最新奇的就是两座最大的三层阁楼,金漆牌匾分外打眼,一个写着平安港海关,一个写着商业协会会馆。
跟在张梁身边的还有旅途中结识的两位姐弟,张梁怜惜她们年纪太小,所以想帮衬一下,一群人一上岸,就引得三位军士过来,客气的道:“请问是商客还是迁居而来?”
“我是荣国公府的管家张梁,这两位是路上认识的孩子,我看那边都要登记,是否能通融一下?”
张梁一样客气的解释,立时引得三个军士肃然起敬,其中领头的神态恭敬,急忙说道:“见过粱爷,我是这里的巡城队长于鹏,那就请直接去移民官署,妇孺都可以径直过去,夫人吩咐过了,没有种田手艺的百姓必须妥善照顾。”
一直木呆呆的姐弟俩神色疑惑,其中姐姐楚楚可怜的小声道:“敢问军爷,我们姐弟乞讨为生,什么都不会,能不能卖身给大户人家做个丫鬟,只要能养活弟弟就好。”
“姐,我不要你当丫鬟,我能吃苦,我养活你。”弟弟气的小脸通红,眼眶都红了,显然不想姐姐卖身为奴。
三位军士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那于鹏赞许的伸手拍拍弟弟的小脑袋,不想被小家伙迅速躲开,好像仇人似的瞪着他,笑道:
“你们放心吧,就算是你姐姐真的当个丫鬟,也会受到律法的保护,咱们这里,除了国公府,不允许任何人家豢养私仆,就算给人家当下人,也是来去自由的,除非你姐姐自愿签订一辈子的卖身契约。”
看着对方不解的目光,于鹏又说道:“今后你们就知道了,俺也解释不清楚,看你们姐弟年纪不大,可以先去学堂读书,那里吃穿不愁,还能学得一技傍身,不愁今后的生计,好好用功,将来或许就会选为官吏呢”
“切”小家伙不屑的撇嘴,叫道:“胡说八道,谁不知道当官要秀才出身,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呵你这小子有股子机灵劲,我看是块读书的苗子。”
三位军士懒得解释,当下请张梁带着姐弟俩去了一座高大房屋前,不时有百姓进进出出,十几位军士不时大声吆喝,让百姓们遵守这里的规矩,人虽多,倒也算是次序井然。
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张梁吩咐护卫守在外面,自己带着姐弟俩走进屋中,就见宽敞的空间内,好像当铺似地格局,大厅被分成若干空间,彼此用木质隔断阻隔,墙壁都用白灰粉刷的雪白干净。
入乡随俗,三人只得排队等候,好半天才轮到他们,姐弟俩报出各自的姓名,籍贯,年纪等等,就被发了一个木牌,那官吏还郑重嘱咐,等到了地头,一定要第一时间去衙门登记造册,不然就会成为黑户。
稀里糊涂的出来,按照那木牌上面刻画着的一个丙字,经过军士指引,跟着百姓穿过城门,奇特的连城税都没有,于鹏笑着解释:“咱这里不收城门税,只有过来贩卖货物的海商,必须上缴两成关税,运送出去的货物,上缴一成关税,不过都是暂时的,大人说将来会根据实际情形变动。”
张梁等人自然不知灏二爷乃是想搂草打兔子,不然高价买来的物资,总归是有些不甘心,真正过来卖东西的海商其实少之又少,至于出口外面那就更是笑话了,连自给自足都没做到,无非是提前锻炼人手罢了。
走着走着,张梁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脚下的水泥路面,姐弟俩和百姓们则满脸惊奇,她们几时见过如此光滑平整的道路?就好像用名贵的大理石铺就一样,显得干净漂亮,至此不禁都暗暗咋舌于此地的富庶,无数心情忐忑的流民,此时心情终于激动起来。
城里空空荡荡,只有整片的仓库和一些作坊,其他民居酒肆什么的都稀稀落落,一大片空地上,竖着木桩,上面的木牌上写着甲乙丙丁等大字,很多百姓拖家带口的蹲在附近。
“普通百姓需要步行,只有老弱妇孺才能坐马车赶到外面的村子里。”
于鹏又笑着解释,至于送去哪里,那就不是一言半语能解释清楚的,按照每个人的特长和愿望,有的分给田地种子,有的到作坊里当学徒,孩子们全都送去学习,总之先期得妥善安置好,慢慢由老百姓自己选择未来的职业。
一架架能载满十几人的马车在道路上来回奔波,带着这些曾经沦为乞丐的可怜流民,走向充满希望,充满生机的坦途。
“张梁大哥,我叫周春儿,记得来看我。
望着远远朝自己挥手的女孩,那原本死气沉沉的脸庞,如今满是兴奋和激动,不知为何,张梁突然一瞬间理解自家二爷做这些吃力不讨好之事的意义。
笑容浮现,张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丝毫没有顾忌的朝远处挥手,喊道:“记住了,我会去看你们的。”
豪迈爽朗的笑声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回荡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