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点头,张灏也不愿管这种闲事,只是站在那里想了下,当即吩咐道:“哥哥你在这琢磨了半天,身上应该有笔吧?”
“有,有,就在那炉子上放着呢,就怕天冷给冻住。”张睿指了指一边放置的圆桶似地铁炉子,紧走几步就把人家用来蒸包子的炉子边上,一直狼毫毛笔和一方小砚台取了过来。
此时突然有一个中年文士抢着把笔墨接过,张睿抬眼一看,不禁一愣,这不是父亲身边的门客沈清风吗?他怎么跑到兄弟身边了,不过也未多想,略微朝对方点头示意,说道:
“也不是真的难住我们,只是刚才听纪公子闲话来着,说这慕容婆娘可是被秦淮河上八大家一致推许的才女,更是被艳压群芳的楚柳柳姑娘推崇备至,这才惹得哥哥我过来,也是昨夜帮你累了一宿,想着顺便吃点东西。”
这话听得张灏频频点头,神色不免开心起来,看来倒是错怪哥哥了,只要不是专门为了调戏良家妇女而来的就好,看到张灏表情和缓,李老六更是赶紧插嘴道:“那是,昨夜可把兄弟们累坏了,不过都知道二爷牵挂百姓,累点倒没啥,只是不免就想着过来吃点早饭。”
“嗯,大家伙辛苦了,张梁,你过去给兄弟们添加些好酒好肉,顺便给每人准备份食盒和小礼物,在封上五两银子,算是我给各家嫂子和孩子们的一点心意,去吧。”
此时才想起昨晚肯定是惊动大家一起出来受罪,不免有些歉意,怎么说人家都在家中守着妻子和孩子过节,结果半夜就得出来救助百姓,那些家人不免跟着担惊受怕。
张梁当下带着十几个家人离去,这边的李老六和两位小旗赶紧笑着道谢,人人真心感激,话说年前家中就有国公府上的下人送来了丰厚礼物,这次又得让二爷破费了。
“咦?一个才女在此处开饭馆?还和秦淮河上的妓女有牵扯?有意思。”张灏漫不经心的笑笑,可没成想,这句贬低的话,却听得身边几位同时替那些卖笑之人辩解起来。
“二爷,这可不能一概而论,妓女是妓女,秦淮河上的姑娘可是高贵着呢,好些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除非投了眼缘才会自荐枕席,不然,你就是拿出黄金万两也别想沾上人家一根手指。”
“就是,那可不是下三滥的窑姐,而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大家,灏兄弟你这话可谓之大俗了,也罢了,看来也是你年纪小,没见识经历过,这好办,等过几日哥哥就带你走一趟,好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十里秦淮风月。”
张灏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却被沈清风和纪云同声反驳,不过他并没有看不起那些女人的意思,不过卖笑也好,卖身也罢,甚或是卖艺不卖身,但是,那也是都可以称作妓女呀?
笑着点点头,算是为自己的孟浪一言表示下歉意,张灏当下提笔在两方门板上写了几个大字,就听见身后的众人高声叫好,那沈清风哈哈大笑道:“好好,不愧是灏二爷,呵呵,闲人免进贤者进,盗者休来道者来,妙,妙啊!店家,还不开门迎宾。”
果然,下一刻大门应声而开,只见两位店小二笑容满面的施礼,同声恭声笑道:“几位客官,屋里雅间请。”
抬头打量这二位店家伙计,张灏心里有些惊讶,看来此处确实不是寻常所在,连店小二都神色干练,举止从容,倒像是世家调教出来的下人,而不是此等酒肆做惯营生的那种圆滑世故了。
客气的笑笑,张灏当先举步而入,身后自然是跟着涌进一大群人,少不得上下观察,只见店中摆设倒也寻常,只是比之别处略显干净古雅些,倒也未见何出奇之处,只是店中肉香扑鼻,真使人食指大动。
一名身穿蓝衫,精神矍铄的老者,带着几名伙计从柜台后迎了出来,那老者朗声笑道:“您几位可是今日的头一拨客人,小老儿在这里有礼了,还请各位客官跟着小二上楼,那二楼可有上好的雅间,不但里面环境清幽,还能观赏外面街景。”
李老六和张睿难免脸色发热,对人家客气的指责有些脸红,自己这些不速之客可不是头一拨客人嘛?这外面站着的又是锦衣卫,又是御林军的,全都如狼似虎似地守在外面,哪还有不怕死的人敢进来吃饭,那才是老寿星上吊,嫌活得不耐烦呢。
而纪云则满不在乎,此种事经历得多了,只是皱眉道:“去靠窗的雅间?不妥吧,这大冷天的,还不被冷风吹的冻僵了手脚?”
那老者胸有成竹的笑笑,赶紧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那雅间分前后两间,吃酒自然是呆在里间,今日不同往日,如今天色已经正午,几位公子谈笑饮酒坐上一二个时辰,等天色暗下来,街上就有花灯队伍游街而来,那可是咱京城一景啊!小老儿这也是替诸位着想,省的到时候可寻不到好地方观看繁花似景,美不胜收的灯海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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