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陆毅并没有陪我去丽江,而是我独自一人,跟着旅行团。
到了机场,我就一直打电话给陆毅,他回答我已经在路上,马上到。直到飞机临起飞那一刻,陆毅才告诉我,他原本就不准备陪我去丽江,而是让我独自旅行一段时间,放空自己,在青山碧水间想想自己的下半辈子,牧还是威?
他最终也没有告诉我,他第二次去牧那,聊了什么?但一定是聊了些非常重要的话,以至于牧在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我说什么过火的话,牧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动怒,而是用他的化骨绵掌轻巧的化解了他自己的情绪,也任由我的小脾气时不时发作一下,他亦温柔相对。
我吃软不吃硬的脾性,一直未变,懂我的,莫过于陆毅了。因为威是无限制的宠溺,在威的面前,我的任性是有限度的,我任何一面,威都能接受,爸爸说,在威面前我是无法无天的。
当然陆毅亦没有告诉我,第二次见牧时,在红树西岸小区的门口,遇见了丹。
丹只是在小区门口徘徊,也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进去。陆毅迅速认出了丹,他俩谈了一小时,这一小时,聊了很多关键性的东西,对以后事情的发展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陆毅和丹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这段,直到后面进入关键时期,陆毅才开了口。
甚至牧妈妈来深圳搅浑牧计划的同居生活,陆毅是提前知道,并支持丹那么做的。当然,陆毅不会让我受伤,因为他已经提前安排我去丽江了。即便牧妈妈不来,我和牧的同居生活亦嘎然而止。
牧对第二次陆毅来红树西岸也没有多聊,每每问及他,他说这是男人的世界,女人读不懂这些所谓的大道理对付我。
只是那天早上从我房间出来后,他并没有进客厅,而是进了书房。早餐吃了很少,一直在书房抽烟,写写画画。
中午吃饭时,他聊到了陆毅。他说他没想到陆毅会第二次来找他,并且很郑重其事的向他道了歉,表示不应该先动手打人。牧笑说,在法国这个浪漫之都呆过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通情理这么绅士?
威是,陆毅不是。
随后我问陆毅,他好不容易替他表姐打了一拳牧,出了口恶气,怎么第二天就卑躬屈膝的去向牧道歉了,这显然不是陆毅睚眦必报的个性。
陆毅当时回答我,他是受不了牧近水楼台的天天看着我,牛皮糖似的粘着我,劝牧离开红树西岸。
我知道陆毅做的一定比他说的要更多更多。一切都是他希望我幸福,比他幸福。
陆毅说丽江是疗伤的地方,有艳遇的地方,有着最柔软的时光,最容易找到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一个人。
原先陆毅想让丽江的朋友接待我,怕我太拘束,就干脆给我报了团,而且是个老头老太太的旅行团。
理由是,看着这些老头老太太,你就会想到以后自己的晚年生活,你愿意谁成为你的老伴,威还是牧?
跟着老太太老头旅行团或许是对的,他们很多话,而我很少说话,甚至完全不吭声。在一群老头老太太当中,我显得很另类,但又如何呢,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
我戴着墨镜,塞着耳机,耳朵里一直播放着韩版男声《假如爱有天意》,在我听来,独有的嗓音,有着刻骨的荒凉和忧伤。
我什么也不用操心,跟着导游,走到哪算哪,吃饭睡觉。偶有些体力活,会帮老太太老先生拿拿东西。他们很友好,对我也很照顾。
游走在黑龙潭、香格里拉、虎跳峡、吉达姆草原、丽江古城、玉水寨、在青山绿水间,无数泛着旧时光的回忆,铺天盖地,排山倒海像我涌来。
全国藏区四大印经院之一的香格里拉印经院,让我开始释然,牧就是命中逃不开的纠缠和牵绊,慢慢累积成的滚滚红尘。既然逃不开,就试着不做挣扎,顺天意。
在万古楼的神像前,旅行团的一对老夫妻看着我虔诚万分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我:“姑娘,你是失恋了吧?一路上你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肃穆的神像面前,看着神像洞察世事的天眼,我苦笑:“不是失恋,是恋多了,无从选择,总怕会伤害另一个人。”
老夫妻劝慰我说:“佛经说,今生用心种下的情缘,即使没有结果,在来世的彼岸,也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我不知道,谁能给我答案,因为即使三辈子,牧说,他都已经预定我了。在下辈子的彼岸,一定还是同样今天的结果。
晚上,这对老夫妻给我念了首诗歌: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
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