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当局者迷,为娘一直劝你,卫长卿这人根本就是不是个东西,你总不听!当初他若不是察觉到皇上要灭了季家,怎么可能跑来投靠咱们镇西侯府?他对你根本就是逢场作戏!你看看,他连自己心爱之人都能陷害,将来若是镇西侯府失势,他又会怎么对你?若是看明白了,今日便写和离书,与此人一刀两断,镇西侯府你还能回得去!”
卫长卿大惊,他没想到蒋蕊此来,不仅把他欲私藏明珠的事告诉了梁端阳,还撺掇着梁端阳与他和离,一时也有些着慌了,毕竟圣旨下来之前,兵部侍郎一职还是虚的,此时与梁端阳和离,他就真的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庶民,恐怕连容身之所都没了。
“岳母大人误会小婿了!我、我对季明珠确实是有些愧疚,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曾待她如手足,可若论起我心中所爱,从来都只有端阳一人,你若叫她与我和离,便同杀了我一般残忍!”
说着,他握住梁端阳的双臂,落下几滴泪来。
“端阳,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把愧疚错当情爱,惹你伤心,我现在就烧了这画,从今往后全心全意爱你一个,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或许是卫长卿演技太好,又或者梁端阳对他的爱确实蒙蔽了她的双眼,听他说得信誓旦旦如此可怜,梁端阳决绝的目光也不由产生了几分动摇,毕竟她也不想和卫长卿和离,只是关于那两个明珠,卫长卿频频触及她的底限,让她几乎崩溃。
蒋蕊始终是过来人,虽不如梁端阳心狠手辣,但是这些诳骗小女孩的伎俩,她一眼就能识破,兀自一把拉过梁端阳,啪地一巴掌扇在卫长卿脸上。
“呸!你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到现在还敢油嘴滑舌骗我女儿!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从今往后,你休想再从端阳身上得到半点好处!我回去就和侯爷说,让他的门生们集体上书皇上,说你人品低劣,不堪大用!你别妄想能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
说罢,她不顾梁端阳是否愿意,命左右两个婆子将她架住,又吩咐丫鬟们道。
“将县主的行李收拾收拾,这就随我回镇西侯府去!至于这不吉利的凶宅,便留给他了,算是我们镇西侯府赏这庶民的遣散费!”
蒋蕊那一巴掌十分用力,卫长卿嘴角溢出丝血迹,他慢慢捂上右脸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蒋蕊将梁端阳强行带走,目光渐渐阴森。
坐在马车上,梁端阳仍旧止不住啼哭,一方面,她舍不得卫长卿,另一方面,卫长卿又伤透了她的心,她觉得再妥协退让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一文不值。
“好了,别哭了!别忘了你是盛京最出挑的美人坯子,你爹是威名赫赫的镇西侯!你还有个县主的封号,就算和姓卫的和离了,要再找门好亲事也不难!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梁端阳擦拭着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的,蒋蕊说得岁不错,但放眼盛京,没有谁比卫长卿更俊俏,更懂风情,更得她欢心,她并不打算和卫长卿和离,所以方才蒋蕊在卫府说的有些话,便让她有点担心了。
“娘,您当真要父亲去向皇上进言,毁了卫长卿的前程?”
蒋蕊没好气地答道。
“那个白眼狼,就算当了兵部侍郎,也对咱们镇西侯府没一点好处,他那样辜负你,你还想帮着他说话不成?”
梁端阳咬唇,这可不行!她们夫妻两人落魄了好一阵,眼见卫长卿的仕途就要有了起色,怎么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呢!不过方才母亲那番话,拿来震慑他一下也好,若是卫长卿害怕失去一切,迟早会来求她,那时她就会以此要挟他先杀了明珠,她很了解卫长卿,再喜欢的人,为了在名利场继续保有一席之地,他也能够牺牲。
打定主意,梁端阳擦干眼泪,将头靠在蒋蕊怀中,撒娇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父亲若真集结一群去皇上面前说三道四,反对镇西侯府不利,娘您想想,此前先是二哥,后来义兄也出了事,皇上对咱们梁家已经有所忌惮,唯恐父亲结党营私,这才把这位置给了卫长卿,若父亲再去反对,可不就印证了皇上的猜测么?“
蒋蕊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正要说些什么,突然马车猛地一震,几乎将车内的母女两人颠在地上,梁端阳怒气冲冲地掀开车帘,责骂道。
“不长眼的狗奴才,怎么赶的车!若颠坏夫人,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本还要再骂,待看清眼前的情势,她却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车夫一左一右分别歪在旁侧,一个脑袋被削去半边,另一个胸口插着把长刀,正汩汩流血。
从天而降的十余个黑衣人,正砍瓜切菜般屠杀梁府的下人,而蒋蕊此次来得匆忙,随意带来的几个侍卫早已敌不过对方的勇猛,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被人当场杀死。
蒋蕊伸出脑袋,见状也慌了神,连忙和梁端阳抱做一团在车内瑟瑟发抖,只希望剩余的护卫能救她们出去。
可惜事与愿违,刀光一闪,车帘从中间齐齐被斩断,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进马车,将梁端阳拖出马车,像丢货物般甩在一匹黑马背上,蒋蕊连忙爬出来,扯着女儿的裙子哭求。
“壮士,若是求财,我们身上的首饰财物尽可拿去,还请放过我的女儿!”
马上的壮汉飞起一脚,将蒋蕊踢回马车,然后对着尖叫挣扎的梁端阳,重重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邪笑道。
“小美人,现在还不到叫的时候!安静些,一会有你叫的!“
说罢,哈哈大笑,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蒋蕊听了这话,便知梁端阳被劫走后会遭受怎样的对待,一时惊恐绝望,两眼一翻,竟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