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难道那张长生夫人的下落三公子已经……”
蒋玉衡摇了摇头,压低声音。
“玉衡惭愧,不过是万爷感兴趣的美人,或许不日便能送到您的府上。”
闻言,万太岁击掌大笑。都说梁端阳与明珠是盛京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美人,作为一个男人,饶是万太岁偏居一隅,也对那明世之花感兴趣。虽然端阳已然嫁为人妇,不过他们这些出生山贼海匪的,哪里计较什么名节;而蒋玉衡诈死投靠万太岁后,万太岁与其称兄道弟,知晓他对明珠念念不忘,私下里把酒言欢时就曾戏言成事成要与蒋三平分天下之美。本来只是一句男人酒桌上推杯换盏的戏言,没料到这蒋三竟听到心中去了,让这面色阴厉的万太岁不免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满意笑容。
然而他还是对蒋玉衡的言辞有些半信半疑。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端阳县主可是三公子的表妹啊……”
瓷杯落到唇边,都没有碰唇便被蒋玉衡冷着脸放下,面上尽是讥诮。
“表妹?自从蒋家被他们一家子赶尽杀绝便不再有任何亲缘所言,如果……”如果关在大牢的蒋玉涵之前能得到照拂,或许蒋玉衡内心还会有所触动。然而想起当日母亲接回二哥,那样器宇轩昂的一个男子,竟状似半生瘫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蒋玉衡内心的恨意就越发滋长。
在昌州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联想过怎么为蒋家报仇,如何重振蒋府。对于镇西侯夫人蒋蕊,念及幼时这位姑母对自己的关爱,本还有些犹豫,可自从看到了二哥的惨状,蒋玉衡的目光逐渐冷硬。
左右姬尘与明珠已然把镇西侯府搅成一湾浑水,那他也便做那落井下石之人,也让那高高在上的镇西侯府中人常常从高处摔下陨落无助的滋味!
两人碰了碰杯,皆是一饮而尽。随后先后从雅间出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位姿容无双的公子怎么乔装改变了形貌,很快混入了蒋蕊的人马中,在街角消失不见。
却说蒋蕊高调地敲开了卫府的门,梁端阳看母亲这般阵势前往,还以为是梁康已然原谅了自己,要接她回府谈话。然而方带着香兰来迎接母亲,便被侯府的高手左右截住,生平不能往前一步。
再看蒋蕊一脸冷寒,梁端阳惊愕。
“母亲,您这是——”
“卫长卿那个狗贼呢?”
这不怒自威的架势,俨然是侯府当家主母的阵势。梁端阳内心不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还是按照往常对蒋蕊道。
“知道母亲不待见他,卫郎正在府内回避……”
“回避?”
蒋蕊冷笑,“是做贼心虚吧?”
做贼心虚?梁端阳狐疑。
“母亲……这从何说起?”
“你自己看吧!”
蒋蕊把早间得到的字条仍在了梁端阳怀里,随即还附送了一张京兆尹府上秘发的搜寻令,梁端阳捡起一看,先是那张上有疮孔的字条上写有卫长卿金屋藏娇让其肩头一动,而后再看搜寻令上表东秦公主陪嫁侍女失踪,登时花容失色。
镇西侯府饶是再不理外事,可府上到底是盛京中数一数二的望族,很多消息便是充耳不闻也会主动送到跟前。今日蒋蕊收到那份可疑的字条本就有些存疑,然而下一秒府上的幕僚把盛京所有关于卫长卿的动静呈到她眼前时,登时便勃然大怒!
因为次子梁瑞英的关系,镇西侯府可谓恨死了卫长卿。本来梁康与女儿断绝关系,便是存了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可是从走桥后梁端阳向母亲哭诉,蒋蕊对女儿下不了重手,便秘密调遣家中暗卫私下里盯着卫长卿的动静。偏生这狡诈的狐狸都没有露出半点手脚,只唯看他不时被献帝召见,似乎恢复旧职一事指日可待;再加上镇西侯府接二连三出事,蒋蕊精力不济,渐渐便也忘了这茬,不断安慰自己若是卫长卿待女儿一片真心,端阳又离不开他,以后凭本事官复原位让小两口单独营生也没有什么不好,免得每每见到还触景生情。
哪知道——
“母亲,这是……何意?”
梁端阳手中拽着两张纸片,不断收紧,两张纸张在她手中扭曲变形。
“昨日两座王府同时迎娶王妃,在宫中却出现了上错花轿一事,然而七王府中陪嫁轩辕锦绣的东秦侍女却意外失踪了,而这之前,侯府的人发现卫长卿与京中江湖浪荡子有来往,昨日亲眼看到那些人乔装成宫中内侍从七王府中抬出了一只箱笼送到了京郊一处小院。”
蒋蕊冷声淡道,盯着梁端阳的脸颊,见爱女目光一瞬紧缩,知晓她已然明了。毕竟知女莫若母,端阳的手段蒋蕊也算了解,根据早间暗人的线报,这两府新嫁娘调换一事多半出自端阳的手笔,若是连这点都想不通,那也枉为侯府调@教数年。
梁端阳胸口剧烈翻涌,怪道昨日听说明珠和轩辕锦绣各归原主,卫长卿从府外进来,却并无意外!原来他已经亲自检查过……不过自己瞒得那样紧,这调换新娘一事卫长卿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通过昭华夫人?不对,她可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香兰!”
梁端阳怒极转身,姣好的容貌扭曲似鬼,香兰吓得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县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