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娇儿连连称是,起身挪到明珠身边,面上带着几分醋意,但想起蒋玉衡的交待,她犹豫了半晌,还是附耳对明珠道。
“东苑的公子不肯吃药,非要见你不可。”
明珠有些头大,按理说有百里伦和万太岁一事告终,她和蒋玉衡也算是买卖两清,只等蒋家那边把一切打点好,蒋玉衡便可装作远游归来,重新回蒋府做他的三公子,可这家伙总是左推右挡,不配合治疗,倒像是打定主意要在明家赖着不走一样。
明珠也没有功夫再和轩辕锦绣纠缠。
“那么,等公主想到一个对你我来说都公平的项目,咱们再比试吧!冬莺,送客!”
轩辕锦绣目送明珠离去,在原地站了半晌,出了明家后迅速跨上马,悄悄在集市上绕了一圈,这才来至明家后墙。
虽然方才窦娇儿已经极力压低声音,但奈何轩辕锦绣听力极好,公子二字清清楚楚落在她耳中,她虽不会多少拳脚功夫,但是自小练习骑射,身轻如燕,轻轻松松便攀上了明家的院墙,爬到大榕树上,拨开青藤,隐约看见廊上,有位宽袍大袖的年轻公子,倚在躺椅中,病容难掩风华,见明珠姗姗来迟,那公子方转过头来,桃花眼弯起。
“明姑娘可有好几日不曾来东苑看我了,还真是个薄情之人呐!”
轩辕锦绣捂住嘴唇,抑制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声。
好个明珠!好个大魏淑女!竟然明目张胆在闺中藏了个男人!此前听说她定过五次婚约,还以为是讹传,没想到果然行为不检!
恐怕这件事,百里暇一定还不知道吧?绝不能让他被这样表里不一的女人诓骗了!
轩辕锦绣心绪翻涌,看了两人一眼,悄然滑下墙头策马而去。
小院中,秋高气爽,桂气馥郁,明珠垂眸注视着蒋玉衡,平静地道。
“你我之间,只谈合作,不谈感情,还请公子自重。横竖昌州的案子已经有了结论,我也已按照约定为你寻到解药,再过几日,等公子彻底痊愈,便可装作远行归来,光明正大重回蒋府,期间事宜令尊自会安排,至于窦娇儿,你若喜欢,我也可以当做公子到明家一游的手信,让你打包带回蒋府,你觉得如何?”
被她一番无情的话抢白,蒋玉衡的倜傥多少有些挂不住,他嘴角抽搐,起身正色道。
“或许姑娘对在下有些误会,我蒋玉衡虽有几分风流,可也不是什么庸脂俗粉都照单全收,从前少年轻狂时,偏爱美色,确实打过你的主意,但咱们也算在同一屋檐下住了这么些日子,我对姑娘已彻底改观,今日请姑娘过来,便是要郑重告诉你,待我回府后,定会前来求娶姑娘为妻。”
看蒋玉衡一本正经的样子,明珠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没想到在他眼中,自己这番谋划,所图不过是一个蒋家正妻的身份,明珠从鼻尖哼出一声冷笑。
“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公子大约是误会了什么,蒋家少夫人的位置,我现在没有兴趣,今后也不会有兴趣,公子有这份闲心,不如还是多多怜取你那可怜的未婚妻梁琉月吧!”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放在蒋玉衡面前的案上。
“这是今日的解药,公子最好不要和自己的身体作对,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我明珠概不负责。”
转身正要离去,蒋玉衡却猛然上前,伸臂横在她身前,明珠抬眼见他寒着一张俊脸,不由嗤笑。
“公子一向颇有风度,怎么今日这般失态?”
蒋玉衡那双桃花眼阴晴不定,看她半晌才从齿缝中吐出一段话。
“我一直想问,百里伦一个死人,你如此积极地要往他身上泼脏水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的动机是什么?若我的推测没错,他的死多少和你,或是和你想要保护的那个人脱不了干系,谋杀亲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与蒋家交易的筹码,真的够分量吗?若你愿意重新考虑,我保证不会叫你后悔今日的选择。”
撕下放荡不羁的表皮,蒋玉衡的骨血里果然依旧透着蒋家人的阴狠。
明珠后退一步,也眯起满含杀意的眸。
“一切不过是公子的臆断,你若定要追查,我也并不畏惧,只是你不要忘了,私贩军火也是诛九族的大罪,难道这个筹码还不够么?你想娶我,不过是放心不下让外人掌握你蒋家的秘密,其实你该相信令尊的手段,他迟早会将昌州之事的证据毁灭干净,到时候我就算有心做些什么,也是空口无凭,若你定要强逼我,那我也会奉陪到底,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这样是否值得,还请你自己考虑清楚!”
趁着蒋玉衡愣神之际,明珠推开他的手臂,大步流星离开了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