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红先生是什么人,然而无论姬尘还是季明铮都对其颇为敬重,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明珠对他的身份十分好奇,可试着向季明铮出口询问,对方都守口如瓶,最后只淡淡表示红先生手段通天,让她放心。是以明珠便按照原计划,一心等待百里伦事情败露,献帝自乱阵脚,可是几天过去,却没有半点消息传来,直到昨夜季明铮深夜来访,明珠才知道事情有了疏漏。兄妹二人商量了一夜,这才决定让蒋家出面,达成合作!
可是面对明珠的质问,蒋忠却迟迟没有表态。百里伦案件涉及皇族,所有的卷宗和笔录都是机密,这女子怎么会对其中的内情如此清楚?而百里伦一事会不会也和她相关……他思虑千转,盯着眼前的少女,双眼如鹰。、
“你到底是谁?”
明珠如何不明白他的猜忌,莞尔一笑,双手抱胸摩挲着下巴道。
“我是谁不重要,大人也无需试探小女。我今日之所以能只身前来,自然也有底气。或许大人得知令郎已经安然无恙,便会另有谋算。不过别忘了令郎还在我们手上,若是惹怒了来人,我可不敢保证他的安危!”
笑意渐冷,最后一句已是带上了威胁的意味!明明是个妙龄少女,这慑人的气场却是浑然天成!
蒋忠夫妇浑身一颤,而关系次子,蒋夫人霎时没了注意,饶是面色含威,可声音中的颤抖已经暴露了她的迟疑。
“你到底想怎么做?”
明珠也不说话,捕捉到蒋忠眼风一扫,守在角落的管家往外出去,然而屋门方开,却是一把长刀横在了他的脖颈。见来人逼着他步步倒退,蒋忠沉着脸看向明珠。
“我说过我能只身一人前来,自然也有底气。至于想怎么做,便看蒋大人的选择了!”
三天后,当蒋忠把九王昌州购置军火的所有证据呈到献帝面前时,献帝百里衡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片刻,他把蒋忠以及随侍在侧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听得里面一阵乒乓重响,好似瓷器物事相继落地,紧接着一阵比一阵长的咆哮低吼,到了最后竟是带了哀泣……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没有人知道献帝究竟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待御书房的房门再度打开时,呈在眼前的却是一张带着隐隐血迹的圣旨,心腹太监接过一看,下一秒不禁也双手猛颤,只因其上的内容描述的是九王的身后事,什么建陵厚葬只字未提,只简单的写了八个字。
“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消息在盛京内外传扬开来,瞬时惹得一片唏嘘。有说皇家骨血无情,有感触百里伦品性不佳现世报的,更有人对其中内幕猜疑不已。然而无论如何,这场带着皇家隐秘的血案很快便被百姓抛到脑后,只因献帝突然在全国各地粘贴招兵告示,意图剿平昌州万太岁。这一下百姓人人自危,便是京中不少武将世家也关系微妙,向来没有宵禁的皇城盛京也没了平日的热闹,和着越来越萧索的秋风,陡增愁绪。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有人平静无波,恍若无事,譬如客居在京的东秦公主轩辕锦绣。
百里伦事发后,献帝似乎完全忘记了与东秦和亲一事,眼看大魏心不在此,且又有举兵歼灭万太岁的打算,轩辕彧颇为忧虑,大魏自顾不暇,如何能照拂到东秦?见兄长暂时没有精力关注自己,轩辕锦绣暗自高兴,念叨着和明珠的比试,便时时打马到明府与她碰面,变着花招的和与其一较高下,今日里要和她比试剑法,明日里看其调香有趣又要围观,后天听说七夕将至,又缠着明珠一起赏玩。
明珠虽不胜其烦,却也在一来二往中对轩辕锦绣的性子摸透了几分,这位公主虽然有些傲慢,但确实是热忱烂漫,胸无城府,凡事都喜欢堂堂正正一较高下,不屑暗中使绊子,倒是很对从前的百里暇脾气,难怪姬尘对她虽假意冷淡,背后却是真心呵护。
这种想法一旦冒头,明珠就忍不住吃味,对方越是天真无邪,就越显得她心如蛇蝎,原以为百里伦的事,足以向红先生证明自己绝非敌人,她有能力,也有诚意同姬尘同仇敌忾,可没想到,再次在姬尘府中见到那个死老头,对方虽没说什么,但对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眸中暗涌甚至更深,恐怕还在背地里提醒姬尘、季明铮定要堤防她吧?
“本宫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心不在焉的是什么意思!”
明珠的目光从桂花上移开,瞟了轩辕锦绣一眼。
“公主在草原的马背上长大,不知驾驭过多少良驹,却非要和我比骑马,不觉得有些耍赖么?因此我不会接受,照我说,不如比试调香倒好,公主可敢?”
轩辕锦绣气得不行,虽然她不是大魏的公主,但也是身份高贵,这个五品官家的女眷和她说话却毫不留情,字字戳人,她一鞭子将明珠身边的桂花刷落,怒道。
“骑马不行!射箭也不行!你们大魏女子,就只会躲在家里绣花煮饭!谁要做那些小家子气的比试!”
两人正吵着,明珠瞥见窦娇儿畏畏缩缩地在桂花树后探看,便点头示意她过来。
窦娇儿低头走到面前,规规矩矩地跪下向轩辕锦绣行了个大礼,这唯诺的表现却叫轩辕锦绣有些看不起,烦躁地摆手。
“好了好了,本宫又不是你们大魏的公主,再说此次是便装来访,不用拜来拜去的。”
比起这些小家子气的女子,明珠的嚣张倒更让她欣赏,难怪让姬尘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