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听得百里琴面上总算多了一丝笑意,她抬眼看着苏荡,摇头笑道。
“这样大的人了还如此贫嘴!什么深居后宅做个贤妻良母,难道本宫以后还要把你当小孩子一样教导不成?”
沈珍也笑。
“是啊,等殿下有了子嗣,苏小公子也是孩子们的表舅舅了。若到时候还被公主教训,岂非很没有面子?”
话音刚落,明珠便发现百里琴面色一白,满腹疑思间只觉有人似乎正看着自己,她条件反射地抬起眼,正对上姬尘空茫的眼眸,明珠一怔,对方仿佛恢复了视力一般,对她礼貌一笑。明珠有些愕然,有些不知如何反应,耳畔苏荡已经夸张抗议。
“那可不成。既然琴姐把戒尺送给了我,那小弟自然不会让琴姐失望的!”
百里琴面色稍霁,微一颔首。“大丈夫一言既出,你可要为你今日的话负责啊。”
“那是自然,左右哪天我做得不合你意,琴姐尽管让珍姑姑把戒尺收回即可!”
一屋子人再度笑开,百里琴看着苏荡无奈叹息。
“你啊你......”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却是没有半句和即将到来的婚礼相关。明珠插不上话,便安静地跪坐在软垫上喝茶,直到侍女把屋角滴漏的盛盘取下倒水,苏荡看了明珠一眼,对百里琴拱手辞行。
“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琴姐了,改日小弟再登门拜访。”
百里琴也不挽留,于是姬尘也顺势告辞。沈珍把几人送到公主府外,冬莺正要扶明珠上马车,苏荡却摇扇挡到她面前。
“六公主有午后小憩的习惯,今日是我疏漏了,没有打听竟有不速之客,来了半天都没有仔细向琴姐介绍你。不过看琴姐的意思,对明家香料应该无甚意见,等下次我再到公主府,再邀明姑娘同往。”
苏荡叹了一声,显是遗憾姬尘的意外来耽误了向百里琴举荐明珠的一事;虽然明珠不这样认为,可他的诚恳态度依旧让她十分感动,只见明珠盈盈一拜。
“苏公子客气,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明珠在此谢过。”期间苏荡已几次想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可是百里琴都没什么兴趣;不过提到这位六公主,明珠心中一顿。
“不知六公主是从何时开始使用安神香的?”
苏荡认真地想了想,却是完全没有头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容太妃偶然提及她睡眠不好,问及琴姐她却没有明说。想必有些话也不好启齿……”
明珠点头,依百里琴刻板严肃的性格,她不言说苏荡自然也不敢细问,只是百里琴真的对市面上所有的安神香都失效了吗?或者说,她自己确实在用安神香吗?
明珠沉吟,再次谢过苏荡后扶着冬莺的手上了马车。
回到明府,明珠下了苏家的马车却不急着回自己的小院,只让下人告知窦姨娘自己还欲外出,便换上自家的车辇往京兆尹旁姬尘的府邸驶去。
比起上次的局促,这一次明珠不由多了几分轻车熟路。迎她们进来的依旧是那位态度冷硬的落梧,不过不知是不是红婆婆敲打过,这一次她尽管脸上依旧写满了不快,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等明珠主仆二人到了姬尘会客的厅堂,见她转身离去,冬莺撇了撇嘴。
“不过是姬大人府上的一个奴婢,还把自己当正房夫人了?”
明珠摇头。落梧的行为在他们这帮外人看来极其失礼,不过联系姬尘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却是一个可圈可点的忠仆。见冬莺面上仍有不平之色,明珠低声提醒:
“谨言。俗话说客随主便,我们也要入乡随俗。”
冬莺一噎,然而尽管内心不忿,可她极其尊重明珠,既然小姐都不计较,也逼自己不去在意。
很快姬尘便出现在厅堂中,注意他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竟无任何束缚之物,明珠主仆俱是一愣。等下一秒发现他发尖犹在滴水,再看他一身和公主府时已截然不同的飘逸白衣,明珠总算回过味来,难不成自己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