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航摆摆手道:“没事。”
“多谢使者没有怪罪卑下。”韩古说时,在那拉车的马耳边低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完之后,就用马鞭猛抽拉车的马,那马一声嘶鸣,拉着马车沿着野道继续向前。
那野路从村庄旁边而过,马车的车轮在凹凸荒凉的土路上留下长长的车辙,绕开村子远去。
久坐在颠簸狭窄的马车上,简直比曾经坐火车还要难受。陈晋航下了马车,就伸懒腰舒展了舒展筋骨,跟随辛宓、韩古一起往村子里面走去。
陈晋航问:“你们要绕路跑,最好避开村子吧?被村里的人知道了行踪,等追兵追来以后,在这里打探,不是更麻烦?”
韩古讶然看了陈晋航一眼,似乎没想到陈晋航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但片刻之后,韩古就眼神一转,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道:“使者侍奉上神,不知人间情况。山野贱民,贵人不与相交,更遑论堂堂梁国女王。虽然如今被逐,但那些逆贼绝不会想到,公子竟然会入山野村寨,与村中贱民为伍。”
陈晋航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是意识形态上的问题。看来在这个世界里,还没有过渡到如地球上战国一般阴谋阳谋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世间人们行事思维,都还没有彻底地放开。贵贱阶级之间,也如同天堑鸿沟,巨大得让人难以对此生出什么想法。
不过这样一来,韩古在面对这些常识时,能有这样的“计谋”,倒真是非同寻常了。
陈晋航赞叹道:“那你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倒真是不容易。”
韩古惭愧道:“形势所迫,卑下实在不得已,才生此辱主之计。卑下自知卑鄙,使者就莫要说了。等公子平安入郑,卑下自当以死谢罪。”
辛宓急忙道:“韩师,我甘愿进村,怎么怪你?千万不要这样!”
两人一边争吵一边进了村去。陈晋航跟在旁边,只觉自己与他们思维差别实在太大了,忍不住心里暗叹:“古人啊……”他一个局外人,也不好插嘴,只好默默地跟着。
小村人少,壮年劳力果然都已上地。在家中的只有老弱。辛宓和韩古进村,只是借屋子、灶台修整,没有打算停留,所以只是随便找了一户人家借用东西。那户被光顾的人家唯唯若若,甚至不敢跟三人怎么说话。而辛宓和韩古也没有要和这些“贱民”沟通的意思。而其他家户的人,见有贵人上门,都悄悄掩门躲避,不敢出来。
陈晋航跟在辛宓和韩古身后,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之前的计划划了叉。他本来打算在这里和辛宓、韩古分别,与平民老百姓借身衣服,把身上的奇装异服换掉,融入这世界的平民之中,悄然躲开危险。但眼看村民那些又脏又破,难以避寒的衣服,以及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房屋都要破陋简单的茅屋,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不能在这里停留,必须跟着他们。”陈晋航理清了思路。
这个世界,贵贱之别有如天堑,不是能任由自己发挥的。生活在穷困脏乱之中,每一天每一餐都像是等着老天开恩施舍,生存都成难题,可不是他想要的。富贵险中求,要想不落到如此间境地一般,就必须险中一搏,借着现在的机会,跟随辛宓这个落难女王,混个超人一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