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聂管事请来。”
“好。”紫苏起身走到门边。
“等等~”杜蘅叫住她,想了想:“还是算了,等过些日子再提。”
她现在把聂宇平叫来,以石南的聪明,一定知道她起了疑,有了防范留了后手倒不好弄。
不如冷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再做打算。
“哦~”紫苏哪里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心里七回八转,拐了无数道弯?
一晃到了二十四。
祭蝗典礼订于巳时举行,天没亮已经有大批百姓纷纷赶往北郊承恩寺,临安街头人『潮』涌动,万人空巷,等到辰时承恩寺早已是人山人海,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杜蘅想着仪式上还要活祭童男童女,便不愿意去瞧那血淋淋的场面。
初七却是兴致高昂,闹腾着非要出门。
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好套了车,一路往北朝承恩寺走去。
离着三条街,马车已经无法行进,看了这个势头,紫苏叫停了马车,吩咐聂宇平到前头去探路,看有没有办法进去?
聂宇平走了不到一盏茶,就折返而回:“前路不通,怕是挤不进去。”
初七跃跃欲试:“聂叔叔背着紫苏,我背着小姐,咱们踩着人头进去!”
紫苏抹了把冷汗:“这成什么样子?”
杜蘅柔声诱哄:“我们不看了,去飘香楼吃烧鸡去,好不好?”
“不好美女保镖爱上我!”初七摇头:“我要看祭蝗神!”
正僵持着呢,车窗上“笃笃”两声轻响。
紫苏惊喜莫名:“石少爷!”
石南一身紫『色』长袍,外面套着件石青的鹤氅,干爽利落地站在街边,含笑望着车帘:“我在六安塔上订了个位置,要不要跟我一块?”
六安塔与承恩寺隔山相望,彼此间相距不过几里许。
登塔眺望,承恩寺可尽收眼底。
“好啊!”初七欢呼。
杜蘅淡淡道:“让初七跟着石少东,我们回。”
石南上前一步,握住了车窗的木棂,轻声道:“我有话对你说。”
杜蘅捏紧了手帕:“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好,”石南立刻放了手:“即便是死刑,也得给个机会申诉,何况我应该罪不致死吧?”
“小姐,”紫苏轻声道:“大家都在看呢!要不,咱先去六安塔再说?”
杜蘅默然,半天没有说话。
紫苏松了口气,朝石南比了个手势。
石南心中一喜,心情立刻飞扬了起来。
于是,一行人折往六安塔,到了山脚,马车不能通行,杜蘅便下了车,拾阶而上。
大庭广众之下,石南却也守礼,始终落在她身后数步之遥,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样一路到了六安塔,早有人上前接应,引了他们登塔。
杜蘅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哪里是订了个位置,竟然把整个塔都包了下来!周围戒了严,等闲人根本不能靠近!
她忍了气,冷眼旁观,见聂宇平对石南执礼甚恭,颇为敬畏,两人分明是上属的关系,根本就不是他当初说的什么“朋友”!
从聂宇平的身价,再联想到石南的身份,她的脸『色』不自觉再沉冷了一分。
她真傻!
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只是神机营一个小小的密探?
一个小小的密探,怎么可能在临安府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又怎么能一掷千金,面不改『色』?更不可能有他那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睥睨天下,万事在胸的气势!
最最重要的是,一个小喽罗,怎么么可能知道顾家有把金钥匙?
这个秘密,前世一直到南宫宸决定拥兵自重,挟天子以令诸侯时才曝『露』出来!一经曝『露』立刻便要了她们母子的命!
她越想越心寒,脸『色』阵青阵白,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石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见状想也不想,立刻解了身上的鹤氅,往她肩上披:“你很冷吗?”
“不!别碰我!”杜蘅触电似地往后退了两步,将他的大氅拂到地上,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和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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