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潭想走近了再招呼沈云溪。银霜无意中回头看见她们,和沈云溪说了一句,沈云溪便停下等她。
“姐姐早!”
叶清潭轻轻一揖,沈云溪连忙还礼:
“妹妹早!论身份该我给妹妹行礼才是。”
“姐姐怎么又说这话!”
叶清潭怪恁地笑,却见沈云溪眸光闪着落寞。也难怪,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别人欢眠,这份苦楚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她很庆幸自己并没有对方安旭太过用情,不然此时痛苦的就该是她了。
“今时不同往日,园子里又多了两个新人,位份尊卑得依族制,不能再如从前你我姐妹二人那般随便。”
沈云溪说着,重又施全礼。叶清潭要扶她起来,她还是坚持着施完礼。看她眸光坚决,叶清潭只好依她。待她起身,问她是否到怡景苑给老太君请安。沈云溪点头:
“自我病着,便不曾去给老太君和大夫人请安。现下身子好些了,自该执子媳之礼,请安、侍膳。好在府里各自园子住着,省了侍膳的礼数,晨昏定省可不能再简省了。”
“我也正要去呢!这可巧了。”
叶清潭微微一笑,和沈云溪并肩而行。沈云溪似有意落后半步,依在她身边款款而行。倒底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知书识礼,叶清潭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见到老太君请安,老太君自是一番好生劝慰,希望她们两个能与新人共侍夫君,相互宽容,不争宠持骄,早日为方家开枝散叶。
老太君的话都是对着沈云溪说的,偶尔点拨叶清潭几句,大意还是让沈云溪想开些。叶清潭心里有数,浅笑不语。沈云溪点头应着,眼里却汪着水,强自忍着,看得人心里难受。
老太君叹了一声:
“真是难得你们能有这样的心胸!我也算放心了。云溪啊,你放心,我们方家从正门抬你进来,就绝不会委屈你,亏待你,你现在虽在侧室位置,份例银子还是按照正室大少奶奶的惯例拨发。回头我跟你婆婆说。”
“老太君有所不知,舒园在年前就从怡翠苑分离出来单算了。云溪不看重什么份例银子,只要相公开心就好。”
不知怎地,沈云溪的话让叶清潭的心里也泛起酸楚,眼圈情不自禁地红了。方老太君看在眼里,到底知道女人终究是小心眼的,说得再好听,还是没办法容忍别的女人和自己分享一个夫君。就像当年她怀恨方老太爷一样……
“司簪,去把我那对金镶玉牡丹步摇拿来。”
方老太君从红木丝绒匣里取出步摇,亲手给沈云溪和叶清潭插上。嘴里不住地夸赞:
“真好看!年轻真好!这是当年我受封一品诰命时皇太后赏的,我一直舍不得戴,今儿就送给你们一人一支,牡丹国色天香,配得上我方家长房长媳。”
沈云溪的泪再也蓄不住了,夺眶而出,跪地拜谢老太君。叶清潭跟着叩谢,心情倒平复了。
两人在怡景苑耽搁得久,出来往怡翠苑去时已经辰时末了。怡翠苑守门的妈妈见她们两个进门见过礼,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叶清潭看出那妈妈神色有异,问道:
“我们来给大夫人请安,她不在吗?”
“在,在!大夫人在正房喝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