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屋中,杜若小嘴一撇:
“难怪大少爷让咱们叫沈姨奶奶,怕是以后还有别的什么姨奶奶要叫区分不开吧!”
叶清潭笑了,这还是第一次见杜若的真性情。
半夏一吐舌头,怯怯的望着叶清潭:
“那以后大少爷来咱们院子的时候就要少了。难怪老太君不高兴,司绫姐姐她们也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大少爷不是不纳侍妾,那是根本看不上她们。老太君的心思大少爷应该早明白,不然不会去求老太君准许抬新人进来。”
杜若忙喝止:
“爵什么舌头!老太君院子的事咱们少多嘴。”
半夏顿时红了脸,不说了。叶清潭看出她们神情的担忧,便笑道:
“皇帝不急太监急!大少爷不来,你们两个不是更轻闲?那岂不是好事?”
顿了顿,见两个丫头有些窘,更笑了:
“好了,快去准备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去佛堂诵晚经。”
佛堂里燃上香烛,不时有飞蛾扑来,扑棱着翅膀奋不顾身冲进火光里。放下木鱼,静静地望着它们在火中焚身,有点痴了。
“啪,啪啪!”
半夏和杜若在门外不时拍蚊虫的响声拉回叶清潭的思绪。起身吹熄烛火,步出门外。
夜风清凉,月弯如眉,杏林竹影勾画出怦然的风景。停在杏林小径前,望着远处阁楼里透出的灯火,突然想起那个人在干什么?他和那个白发婆婆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三爷!”
半夏和杜若吃惊的声音。叶清潭回眸,撞上方鸿书灼灼的目光。
“如果感兴趣,请你去花间堂坐坐?”
叶清潭顿露窘态:
“不了,多谢三叔。”
“那改天等我洒扫庭阁,专程请你和大嫂过去坐坐。天越来越热了,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备了一些香片,不知你爱不爱喝?”
方鸿书“哗”地打开手中绢扇轻扇几下,眸光定在叶清潭的脸上,似等她回话。叶清潭想说几句婉拒的话,目光落在他手中扇上便再也挪不开了。
夜色虽暗,方家高悬风灯的光影里,方鸿书手中绢扇上的图案依然清晰可见。一丛纤姿绿叶间,深深浅浅的蓝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兰,旁边一行绢秀小字“芷兰生幽谷”。
怎么会在他手上?
叶清潭一眼就认出那绢扇她用将近一月时间,一针一线双面绣得赠给陈重元的,这世上再无第二把一样的扇子。
“怎么?你喜欢这扇子?”
方鸿书笑得有些恣意。杜若好奇道:
“真是稀奇,一般折扇都是画的扇面,这把倒是绣的呢!三爷在哪里掏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