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归修长的手指间夹着银针飞速的扎入十余个穴道,先护住要害处,寻了一个隐蔽之处,开始分析毒性。
他根据自身的药效反应便能够大致了解是哪一类的毒,至于确切的药方,则需要放血,用各种办法试验。
大半日过去,莫思归累极躺倒在枯草堆里,看着将要坠落的金乌,忽然想起安久,她曾为了与他的约定,强忍着经脉损毁危险强行射出惊弦,想到那天她飞身救他的一幕,又思及自己在两难之间选择了帮启长老……
他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一定还会是同样的结果,可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除去与启长老如师如父的感情不算,长这么大,都是他对别人施恩,这还是第一次觉得亏欠了别人很多。
山间雾霭重重。
小院里亮起了灯,安久坐在门槛上看着楚定江生活煮饭。他会做的东西很有限,但是每一样味道都还不错,至少对付安久这种在食物方面没有任何品味的人已经足够了。
灶膛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橘色光线将楚定江面上冰冷的面具映出几分暖意,“伤好了之后打算去哪里?”
安久还没有回答,他接着道,“事先说明,我不负责保护你。”
“‘保护’这件事情,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了。”安久心里默默想,其实梅久最后一刻算是保护她吧?她自嘲一笑,枉她是经验丰富杀手,每每关键时刻却需要那么柔弱的人挡在前面。
一次是她的母亲,一次是梅久。
“我要加入控鹤军。”安久决定去寻找梅嫣然,说到底,她不愿意一辈子欠着梅久的大恩。
“我想提醒一句:你经脉尽毁,单纯的外修很吃亏。”楚定江没有废话。
“嗯。”关于这件事情,都是她作茧自缚。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当初,她是多么迫切的想和梅久分开,梅久就像是一个枷锁,时时刻刻的拘束着她、折磨着她,多呆一秒都是煎熬,可如今终于分开了,她却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死亡,来的如此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
“在想何事?”楚定江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身边,手中的烧火棍轻轻点着地。
安久心头一惊。她精神力很强,警觉性也极高,刚才竟然走神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没事。”安久道。
“我后日傍晚返回控鹤监述职。”楚定江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塞进她手里,“这是神武令,你拿着它到汴京府衙,自会有人接你入控鹤院。”
“多谢。”安久道。
暮色之中,她五官精致,皮肤苍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