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了,李斌却失眠了。好久没有失眠了。他觉得自己好累,心力憔悴的累。从自己牺牲到复活,到现在才短短的十八个月的时间。十八个月,他经历了别人几辈子也不可能经历过的事情。他怀念在部队时的曰子,简单而真实,而现在的一切却好像是在做梦一般。在部队有一个崇高的信念支撑着他向前走,保家卫国,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理想。而现在,是什么在支撑他?挣钱么?他已经挣了很多了,以后还会更多,他不需要再做什么,只要维持现状,惯姓就会推着他向前持续发展,而金钱,已经不再是他的目标。
他想为更多的普通人做出些什么来,可是在庞大的社会面前,他却感觉自己太渺小了,渺小的如‘微臣’一般,就算能够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来,可是在瞬间就会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种乏力感让人非常的难受。
就像这个廉租房工程,他知道这是一项惠及万民的工程,可是他却没有能力继续再做下去。就算是世界首富,也不敢大言不惭可以平抑全国的房价。以他现在的财力,他还可以再做两三个城市,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刚开始的想法是为了给更多的老百姓带来一些实惠,所以他做了,他在摸索。他想用自己的行动逼迫一些人或者是唤醒一些人,可是到现在,自己的第一个工地已经封顶在即了,其他的城市,其他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来响应他的行动。叫好声一片,可是真正实际行动的人却一个没有。像二叔、吕博祥这样的人还有很多,都认可这个工程,也希望自己到他们的城市来投资建设这个工程,可是一轮到自己向他们寻求支持的时候,他们邀请的声音也弱了下去。虽然他们话中的意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依旧还是充满热情,可是李斌却感觉得出来,他们已经在为难了。是呀,真正涉及到支持的时候,他们就会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牵扯的太多反而却放不开了。不是他们不想做,而是这样去做的话会有很大的难度。
把社会的责任、政斧的责任完全让一个商人承担起来,这现实么?
李斌烦躁的翻身而起。
他突然很想找人聊聊天,随便聊点儿什么都行,哪怕是风花雪月也无所谓。
李斌穿着睡衣推门而出,他想找一瓶酒。
总统套房里自然不会缺酒,白酒红酒啤酒洋酒都有。
“咔”,身后响起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
李斌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睡吧,没事的,我就是睡不着。”
“哦”,身后不远的房间门口传来了张锐惺忪的声音,显然他还没有睡醒。是客厅里并不大的异动惊醒了他。
李斌没有理会身后响起的关门声,从酒柜里拿起了一瓶威士忌,返身走向了书房。
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找人聊天不被讨人嫌的只有司徒振刚,他那里与这里时差六个小时,现在他肯定还没有睡觉,不过忙了一天了也应该回家休息了。
“振刚,现在怎么样?”开场白。总不能一开口就说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吧,那样不挨骂才怪呢。不用想都知道司徒振刚肯定忙得一天闲不住脚,而自己竟然无聊到失眠。
“还好。今天我到各个工地转了一圈,施工人手紧缺呀。劳力倒是有的是,可是就是没有技术,哎,对了,你粮食的事情怎么样了?今天可又增加了一两千难民,这个趋势可是愈演愈烈呀。今天竟然有两个孩子到皮革厂去偷那些还没有加工的牛皮,想要拿去当粮食。工厂的监工打了那两个孩子,我把监工给开除了,哎,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我知道那个监工很敬业的,可是那毕竟是两个孩子呀、、、、、、”司徒振刚的语气很沉重。
“哦,我给你搞到了一千五百五十吨,我国政斧还会向海德西地区投放二百吨,应该明天就可以装船,三天之内就可以运到海德西。”李斌的眉头也皱了一下。不是因为司徒振刚开除了那个监工,这件事情只说明饥荒问题已经在海德西露出了端倪,不然的话不会有人去打那些臭哄哄的牛皮的主意。
“太好了”,司徒振刚叫了起来:“那样就有一千七百五十吨粮食了,平均每人每个月消耗掉十公斤,大概可以够我们支撑一个多月了。”司徒振刚算起了小账。也不由他不精打细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像李斌的感情一样,他现在已经把这些普通的索马里人当成自己人了。
“嗯,振刚你先支撑着,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再给你们运送些粮食过去的。”李斌说道。啵的一声打开了瓶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心里更烦躁了。
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没有等到李斌回答,张锐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衣服已经穿戴整齐。这家伙没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总不能穿着个大裤衩过来吧,虽然套房里并不冷,可是也不雅观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