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了结了,谁还管这些?他就不信了,这家伙还能在这边逗留十天半个月不成?拖!拖到这家伙离开,拖到所有人都把这事忘了。
老师是华夏日报的主编又怎么样?那老头临近退休,早被架空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主。能做主的人那边肯定能摆平!要是那边连这都搞不定,他怎么可能帮对方消化掉这批问题疫苗?
想到那做样子都不会做、让个外来记者给发现端倪的远房堂弟,负责人忍不住骂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因为对方能帮忙下乡、又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他才不会让那蠢东西接触这些事。
接下来几天都很平静,一点动静都没有。袁宁在赵记者和方家姥爷的催促下回了首都,方家舅舅受伤了,老婆又跑了,剩下个半大女儿在家里没人照顾,现在都托付在同事家。方家姥爷再三考虑过后,决定先回来一段时间,先把孙女带大。等孙女大了,方家舅舅单位分的宿舍住不下了,他们再到牧场那边去。
袁宁见他们父子之间的疙瘩解开了,自然非常高兴。人老了,对故土总有特别的感情,若不是因为被儿子们伤透了心,方家姥爷怎么都不会离开的。
疫苗的事没了动静,赵记者还在暗中调查。他已经做好两手准备,要是药监部门那边不准备管,就不要怪他先礼后兵了——单凭他一个人自然做不了什么,但别忘了他背后还有章家在!即使跨了省,这事他也管定了!赵记者说:“我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宁宁你还有比赛和期末考要准备,别在这边耽搁太久。”
袁宁说:“那你有了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他也很担心疫苗的事情!
江医生说提到去年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两个孩子同时被一只疯狗咬伤了,一个在县卫生所打的疫苗,一个去省第一医院打的,结果没过多久在县卫生所打疫苗的孩子就发病,眨眼间就没了!
对于这一类疫苗来说,失效是致命的啊!
赵记者向袁宁保证会及时通消息,开车送袁宁去车站。方家姥爷也一起,他送袁宁到月台上,见火车还没到,就去买了些柿子,塞到袁宁手里。
风呼啦啦地从外头吹来,方家姥爷不由把帽子扣牢一些,怕它被风给刮走了。瞧见不远处一根贴着“劳动最光荣”的柱子,方家姥爷拉着袁宁的手,叹息着说道:“我当年就是在那根柱子下捡到你母亲,她和抱着她的人都病得不轻,我见她们可怜,就送她们去医院,没想到当晚那女人就去了,我连你妈妈的名字都来不及问。你妈妈还那么小,病得昏昏沉沉,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说话,甚至还听不懂我们说话。后来两个哥哥带着她出去玩,才稍稍活泼一些……”
袁宁说:“妈妈一直很想念姥爷和舅舅他们。只是我那时年纪太小,记不清楚妈妈提起过的事,后来妈妈不在了,我又被收养到北方,所以许多年都没找过来。”
“宁宁你是个好孩子。”方家姥爷拍拍袁宁的手背,“我记得你妈妈当时戴着个玉佩,当时你妈妈也还小,只说是她妈妈留给她的,要她说出家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家里人长什么样,她又说不出来。我们只好把她留了下来。正巧我们家只有两个儿子,差个儿子,多养你妈妈一个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袁宁认真地听着。
“那玉佩应该是你妈妈家里人留给她的,”方家姥爷说,“她只记得带着她到这边来的女人并不是她妈妈,别的都不记得了。你见过那个玉佩吗?要是见过的话,说不定是找回你妈妈家里人的线索。”
袁宁老实回答:“见过。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只有一个玉佩图案不太好找。而且妈妈已经不在了,即使找回来也只会让他们白白伤心,所以我和大哥都没怎么去找。”
方家姥爷说:“傻孩子,”他叹着气,“不管谁家的孩子丢了,都会想找出个结果来啊。像你的四哥不见了,你大哥他们不管生死都坚持在找不是吗?”
袁宁一愣,蓦然想到自己只考虑妈妈的家人知道了会伤心,没考虑过他们找不到也会伤心!当初薛女士不就在找了两年之后濒临崩溃,一次次失望又不愿意就此绝望,不断地寻找、寻找、再寻找——
如果妈妈的家人也是这样呢?袁宁说:“姥爷您说得对,我应该认真去找才对。如果妈妈的家里人一直在找妈妈的话,我会把妈妈的消息告诉他们的。”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声,是火车马上要入站了。袁宁向方家姥爷道别,背着背包上了火车。他的位置是靠窗的,不是春运也不是旺季,车上的人不多。
坐下之后,袁宁打开车窗看向窗外,和方家姥爷、赵记者挥手道别。等火车摇摇晃晃地开出站台,袁宁坐定,掏出纸笔,轻轻松松地勾画出玉佩的模样。
鱼儿和泉眼已经化为“梦境”陪伴他十几年了,但他还是清晰地记得它们最初的模样。
他认识的交游最广阔、见识最广博的人是廉先生。虽然廉先生知道泉眼的存在,但并不知道他的玉佩具体长什么样子。
要不回到首都后先去见廉先生一面,问问他有没有见过妈妈留给他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