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事多,母亲管理着府中的内务,都没有时间管教你,身为兄长,我有教导你的责任,可你看看你,成日里不知道好好修炼功法,就知道和些没出息的世家子混在一起,你这样不思进取,对得起哪个?”
云鸿瑾是个倔脾气,他不在乎兄长如何教训自己,但就是不能说他朋友们的不是。
再者,什么叫没出息?
“大哥,你说我可以,打我也没事,可你不能贬低我的朋友。”抬起头,云鸿瑾反驳道:“是,我认识的朋友和我一样,都不怎么喜欢修炼功法,可我们除过这一点,哪里不如人了?”
本着为兄弟好的心,说教这个胞弟一顿,不成想,人家似乎不领情,云鸿烨顿时脸上一黑:“有事没事聚在一起喝喝茶,再卖弄几句诗文,然后结伴去逛红袖楼,这就是你们胜人之处?”嗤笑了声,他续道:“一年前你不是这样子的,告诉我,你究竟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云鸿瑾身子一震,脸色随之也几不可见地变了变,而他神色间的细微变换,被定定地看着他的云鸿烨全然纳入眼底:“你有心事,而让你这一年来生出变化的,也是那个心事,我说的可对?”听似问,他心里却已有答案。
然,云鸿戬狐疑地看着他:“我能有什么心事?”稍顿片刻,他眉梢微微上挑,眸光愈发疑惑:“大哥真是奇怪,我长这么大不都是这个样子吗,哪有你说的什么变化?”是,他是有心事,可这心事他不能道出,只因他不想兄长和他一样,被那件他偶然间听来的,足以覆灭整个家族的事儿压倒。
不是他消极,觉得那事儿没得可能成功,是他在街上看到的,听到的,无不告诉他,那件事儿根本就不可能父亲和母亲的愿。
他有想过把事情告诉祖父,好让祖父阻止父亲的计划,熟料,祖母对父亲的计划很支持,就是祖父似乎也默许了父亲的计划,这么一来,作为晚辈,作为尚未入仕的晚辈,他还能说什么?
云鸿戬实在想不明白,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是大晋最为合格的储君,且太子亦与太师府有着最为亲密的关系,自家的几位长辈怎就偏要扶宁王上位,非得将太子从厨卫上拉下来?
结果呢?
想想他都禁不住自嘲。
太子顺利继承大统,登基,祭天当日,天空突现异象,这还不能说明太子坐上庙堂上那把椅子,是民心所向,是天意所归吗?
现如今,宁王即将远赴变成驻守,这无疑令他轻松口气,希望自此以后,父亲断了他的念想,奈何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数日前他无意间又在母亲的房门外,听到父亲旧事重提,并分析接下来该如何做。
母亲是没出声,可他能想象得到母亲有认真听父亲所言,末了绝对全心全意支持。
那日后,父亲有唤他到书房谈话,说了很多,见他始终不启口,最后语重心长道:“家里长辈都已应下你皇后姑母,暗中支持宁亲王坐上那把椅子,只要你姑母在一日,我们没得退路,不过,为父不是个糊涂的,如果宁亲王真不再有一丝希望,咱太师府绝对会立刻停止动作。”
立刻停止动作?
当时听完父亲之言,他心里就在苦笑,一脚踩在悬崖边,一脚已悬空,是说停止就能停止得了的吗?
云鸿瑾眼见微垂,回想到父亲说的那些话,只觉甚是无力。
“看来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也不打算把你的秘密向我道出,你走吧!”端起面前的酒盏,云鸿烨仰头一口饮尽,接着他给自己的杯盏中重新斟满酒水,就这样连续喝了好几倍,都没有再搭理云鸿瑾。
“喝酒伤身,大哥还是少喝些,早点回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