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对不起,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她想解释,逸尘却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你没有错,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周围气氛变得有点尴尬,王后不由转移话题:“师父,你说舞儿的封印会何时开启?”
“应该快了。”逸尘沉默良久,浅声道出一句。
月华幽冷,静夜寂寂,客房中,宫衍蓦地睁开眼,坐起身唤道:“舞儿!”蝶儿、悠歌……血舞,都是他的舞儿,虽有些匪夷所思,可脑中出现的那一幕幕画面,他知道那都真实发生过,是过往几世轮回的记忆。
每一世,他的舞儿都承受着那么多苦难。
每一世,他的舞儿都是惨死。
不,这一世,他的舞儿会好好的,有他在,她一定会好好的!
捂住脸,宫衍发觉手心濡湿,紧跟着,所有的情绪全化成伤,化成痛,宛若荆棘般扎进他的心里:“舞儿,你所经历的绝望、无助、痛苦,我都感受得到,我劝都感受得到!”他暗忖,心抽搐不止。
伸手拿过衣袍穿上,他启用密音入耳之术,传唤被带出来执行任务的血滴子:“一刻钟后,到镇南面的荒坡上集合。”得到回应,他朝窗户方向手风一扫,轻微一声响,靠近街边的那扇窗登时敞开。
提气,身形如无物,瞬间消失在漫漫月色之中。
寒凉的夜风迎面吹过,他脑中的画面不时更换着,且每段画面的末尾,都令他悲怆难耐。
“舞儿,我爱你,好想立刻回到你身边,好想立刻揽你入怀,好想立刻听到你的声音。”心潮起伏,他凌空而落,在镇南面的荒坡上站定。没过多久,血滴子们一个个赶到,只听他道:“回京。”
十多名血滴子整齐划一地低应一声。
“上来。”提气跃于青龙背上,他又道。
“……”
血滴子们先是一怔,旋即腾空,落于青龙的背脊上。他们的神色看似镇定无比,实则满心错愕。
青龙?
他们现在站在青龙的背脊上,而这条青龙一看就很有灵性,它……它是凭空出现的么?不,不对,是殿下掌控着这条青龙,他们看得出青龙在殿下面前很温驯,就好像殿下是它的主人。血滴子们真相了!
为防宫衍有个万一,云轻舞给其一枚新炼制的,有别于之前那些储存宝物的空间戒指。这枚空间戒指不仅能储存物什,且里面被她铭刻了土地、树木、溪流等铭文,也就是说这是个小规模的,有空气流动,可存放活物的储存空间。
当宫衍收到她的这枚空间戒指,闪身进空间看了一遭后,很是高兴,对此,她傲娇地摆摆手,说什么和师尊相比,自己炼制储物宝贝,神器神马的还差得远呢。
咳咳咳……
某女说那话也不怕让她家师尊大人听到,两人修行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能放到一起比么?
宫衍晓得媳妇儿心里愉悦着呢,便由着她傲娇,还不忘大夸特夸媳妇儿一番。
就这样,属于男人的青龙神兽,被某女从自个的修真空间里放出,被宫衍收进他自己的空间中。
两百多里的路程,在青龙这根本就不算个事,血滴子们神色严肃,目视前方,听着耳边呼呼吹过的风声,只觉还没等他们从看到青龙的愕然中回过神,便已到皇城外,属于血滴子训练基地的别院上空。
“下去吧。”
宫衍低沉磁性,夹带着威严的嗓音扬起。他没有特意交代血滴子们守住青龙的秘密,但一众血滴子都知道,今晚看到的他们一个子都不能说,咳咳咳……不对,应该是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至于速度回京的原因,自然是他们修为又有了大长进,疾速飘回京罢了!
说起来,他们也不用紧张,因为在这训练基地,没人敢破规矩,瞎打听。
静夜无声,窗纸上月影斑驳,云轻舞睡得香甜,忽地感到有人出现在屋里。
“谁?”随音起,她已从牀上坐起,眼里不见半分睡意。待看清眼前之人时,她睁大眼,嘴巴微张,不太相信入目所见,直至男人熟悉的嗓音在屋里响起,她才阖上嘴巴,眨眨眼,道:“不是说要五日……”她话还未说完,宫衍已如一阵风,拿起牀上的锦被将她从头到脚裹住,横抱起走出房门:“衍,这大晚上的,你该不会要带我回宫吧?”说是五日,这还差一日呢,人咋就突然出现在眼前涅?
宫衍先是“嗯”了声,而后道:“想你就提前赶回来了。”
“皇上交代的差事可都有办妥?”
云轻舞像个蚕宝宝一般,被暖暖的锦被包裹在其中,眨着澄澈明亮的眼眸,抬头看着自家男人。
“妥了。”宫衍作答。
两刻多钟后,东宫。
“我去沐浴。”将怀中的媳妇儿轻放到宽大舒适的牀上,宫衍俯身在其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转身走向温泉池。
云轻舞抱过软枕,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帘外,禁不住眯了眯眼。
“出什么事了吗?”怪怪的,可素……他到底哪里怪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揉着额头,忽地,她拍了下脑门,眼神,丫的眼神很不对劲,虽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能让她察觉出,他的眼底有痛,有悲伤。
经她这么一想,脑中立时又灵光闪过。
他身上的气息和他眼里的情绪大致一样,伤痛……
“舞儿。”宫衍很快返回。
星眸锁在媳妇儿精致绝美的脸上,看着她一转不转。
“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云轻舞坐起,抚上他清俊的脸庞,柔声道:“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宫衍伸臂揽她入怀,将她的头按在她的胸口,低喃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只是想你。”
云轻舞的脸儿贴在他心口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软声问:“真的吗?”明知他有事瞒着她,他不愿说,她也不能强问,因为她知道,他不说有他的理由,不告诉她是不想她担心。
“父皇交代的差事办得很顺利,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不要多想。”宫衍轻柔的嗓音在她耳畔扬起:“这几ri你还好么?”
“好着呢。”每天过得很哈皮,能不好么?云轻舞暗自吐了吐舌头。
宫衍挑起她的下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星眸中情意流转,声音低沉沙哑:“答应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好。”这话不是说过么,咋还提起?
云轻舞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我会对你好,永远只对你好。”说着,宫衍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一开始还是蛮轻柔的,可片刻后,他眸光变得深沉,在深沉中又聚满极致痛楚,进而他的吻转为猛烈,就像夏日里突然降下的暴雨,铺天盖地,迫的人难以呼吸。
此时,好似唯有这样,他方能真切感知到他的舞儿还在,她没有躺在血染的八卦圆盘上,她没有被绑在祭祀台上,被熊熊大火焚烧……她没有在那一声轰鸣中灰飞烟灭。她是有温度的,她就在他怀里,就在他眼前。
“衍……衍……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她晓得他情绪不对,且能深深地体会到他的无助、绝望、悲伤。
他在她这寻找安全感……
他必是遇到事了!
“舞儿!舞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会保护好你的,求你不要离开我……”他呼唤着她的名儿,每一字,每一句都淋漓尽致地彰显出他对她的深情,他爱她,爱得深沉,爱得无助,爱得恐慌。
云轻舞轻抚着他的背脊:“我不离开,我永远和你在一起,信我,我只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离开你!”他怕失去她,所以,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无助和绝望,还有道不尽的深情和爱意。
“衍,你……”温热的泪滚落至她脖颈间,灼痛了她的心,同时湿了她的眼,她想安慰他,想让他别胡思乱想,却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任他紧紧抱在怀中,任他倾泻满心情绪。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说什么他只怕都不会听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宫衍的情绪稍显平复。
他在她眉间落下轻吻,看着她迷蒙水润,染着疼惜的眼,喃喃:“别担心,我没事。”
“嗯。”
能没事么?情绪波动这么大,她能信他之言,信他没遇到什么事?
答案自然是不信的,但她也不会再去问。
她尊重他。
只因他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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