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鸣仰头对着那无边无际的天空,发出的咆哮渐渐变质,变得沙哑,变得沉闷,变得颤抖,一团团如墨般的黑雾从他身体里不受控制的冒出,鼓动、升腾、挣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消失停滞。
此时此刻,斯隆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界内,只有声音异常清晰的遥遥传来。
“我想你应该知道,排斥这个词语的含义。”那声音传入席鸣的耳中,幽幽淡淡,透露着深沉的意味。
他死死的咬住牙齿,满面狰狞,去死!去死!去死!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老杂碎!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但很快便无暇他顾了,从天空,从大地,从他周围,无处不在的压迫感疯狂的前仆后继的汹涌绵延,将他彻彻底底的淹没,随时随地,每时每刻,他都有可能被瞬间碾成粉末,不,或者连粉末都不会有。
他万万没有想到,斯隆发起的攻击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远远地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极限,现在这个力量所展现出来的范畴,一切都变得贫乏无力,变得可笑脆弱,他本以为……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强了,变得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了,或者这么说有点自大,他觉得至少,那卑微的至少,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了,但现在,此时此刻,他连去死的能力都没有。
一双无形的,巨大的手,死死的按他身上,而他却只有去狂吠几声,扑腾几下的力气,他双目赤红,大大的睁着,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
他带着腾腾黑雾,一拳一拳向上轰击,每一拳,他都用尽了全力,而打在那无形之力上,却仿佛打在一团棉花之上,所有狂猛爆裂的力道如石沉大海一般,无声无息。
他的双脚陷入地面,他的双臂扭曲变形。
他努力并拢双手,黑se的雾气化为尖锥,快速旋转着向上刺去,却在接触之际骤然爆开,席鸣痛苦的喊叫出声,那声音千疮百孔。
不等他在做什么,那大手施加了更大的力量,将他一把按倒在地,他整个人贴在地面上,无法动弹分毫,屈辱!
他大声的,癫狂的咆哮。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该死的、该死的!!在他以为有一点进步,有一点可能,有一点希望的时候,总是会……总是会他妈的出现一些让他恐惧、让他无助、让他显得无比渺小的人物出现,将他那几近卑微的念想狠狠的打入肮脏的、浊丑的泥沼中,残酷、冰冷、毫不在意,仿佛他就是一只蚂蚁,从前是,以后也永远不会有分毫的改变。
他不甘心……他太不甘心了!
他的身体内有什么在狂猛的翻搅,那势头丝毫不亚于外部的压迫,而他的身体也在回应着内部的异动,剧烈的颤抖起来,那颤抖的力度似乎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像是承受不住,一条条裂缝从他的身上出现,由内而外的,密密麻麻的,仿佛蛛网,轻薄而易碎。
……
……
从斯隆的挥手,到周遭的异变,再到席鸣的挣扎,一切只是短短的片刻。
转眼间,风云突变。
从远处远远看来,这里的一切都仿佛被裹夹在一股庞大的飓风中,阵阵轰鸣从里面传来,所有的人都毫无例外的,惶恐的停下脚步,举目望去,有的则将手机也拿了出来,从开始的万籁俱寂到渐渐次第而起的嘈杂,也不须臾光yin。
而在这一层表面之下,zheng fu的各个机构,或明或暗,通通疯狂的运作起来,一条条网络,一件件情报,一幕幕画面,纷至沓来,让一个个专业人士目不暇接。
而主神任务的给定时间,已经不多了。
……
……
就在席鸣的身体上裂纹密布之时。
那巨大的、无形的手忽然消失了,压迫消失了,如此的突然,如此的可笑,如此的荒唐。
席鸣带着无比苦涩的笑,瘫倒在地,那些裂纹也缓慢的愈合。
他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斯隆的威慑,让他知道,这里谁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他只要听从就够了,他没有资格……他没有资格……
席鸣茫然的看着满是伤痕的地面,斯隆没有出现,但他的声音却仿佛就在他的耳边,清清楚楚的响起,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他在不在乎。
“力量,就是一切,我比你强大,那么你就必须听我的,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给过你平等,哪怕那是表面上的平等,可你不要。”斯隆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酝酿着,然后他说出了那句话。
“现在,给我跪着爬过来,轻吻我的鞋,乞求我原谅,宣誓效忠,成为我的仆从,不,是上帝的仆从。”斯隆一声轻笑,纠正道,“你应该为此而自豪,轮回者。”
对于斯隆说的每一句话,席鸣保持着平静,保持着漠然,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眼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说。
“不。”
这一个不字,说得平平淡淡,说得稳稳当当,说得坚定无比,说得不留余地。
“什么?”斯隆反问,异常冰冷,他在给他反悔的机会。
但他永远也不会等到。
“不!!!”
席鸣大吼!用尽全力!
声波震荡,空气激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波浪!
巨大的声音充斥整个天地,并不断的扩散,扩散向更遥远的地方,似乎是要所有人都听到,让整个世界都听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