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惋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身上也是,当苏振轩问她家在哪里时,她竟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那个地址……不是紫金华庭,而是她现在和文焱住的地方。
苏振轩这人平时其实挺健谈的,但是今天却显得有些沉默,不知是因为方惋的遭遇而心中不平还是因为他在琢磨着文焱与方惋的关系。眼角的余光瞄留意着方惋,她缩在座椅上不出声,只是扭头看着车窗外出神,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散发出来的脆弱和无助的气息有多么惹人怜惜。见过她泼辣彪悍的一面,再看看现在的她,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苏振轩的车停在了方惋住处的楼下,他很绅士地下车替方惋开车门,将她送到了家。出于礼貌,方惋让苏振轩进屋来了。
一进门方惋就呆了呆……没有文焱熟悉的身影,屋子显得好空,好冷清。强打起精神,牵牵嘴角说:“冰箱里有矿泉水和饮料,你自己拿,我先去洗澡了。”
苏振轩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
大约有一百四十平米左右,客厅宽敞,通风好,一排落地窗连着阳台的门,想必白天采光也好。装潢是启用蓝灰的主色调,简约大气又时尚,摆设简单但不粗糙,无论是沙发茶几还是餐桌,甚至是墙壁上小小的装饰画,都跟装修的格调十分搭配,可见主人在这上边还是下了些功夫的。这是一个格调温馨的家,虽然沙发上有些许凌乱,但不影响整体的感觉。
当苏振轩的目光触及到阳台上的女性内衣裤时,不由得尴尬……那定是方惋的。据说从女人的内衣可以窥探到她的一部分内心世界,眼前这套内衣裤是粉色小格子的,款式不是走性感路线,而是可爱型,那是否说明方惋的内心世界其实并不像她外表那么冷静淡定的,会有小女孩的一面。
苏振轩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还不走,或许是见方惋情绪不对劲,他有点担心,又或许……他感觉方惋需要一个人聆听她心里的苦怨。
苏振轩的感觉没错,方惋确实太憋屈了,她需要发泄,需要倾诉,否则她无法度过这道坎。
浴室里,方惋静静地站在镜子面前,她没有立刻冲去花洒下洗澡,而是这么面对面地仔细看着自己……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好丑好难看,她要将这形象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时刻提醒着自己别忘了今天,别忘了她那一颗想要伸张正义的心是怎么被人们的语言和鸡蛋攻击到粉碎。
温热的水从头淋遍全身,方惋洗得特别仔细,反反复复地洗了好几次,但还是好像能闻到生鸡蛋的那股味道,方惋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不仅如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要再吃鸡蛋,连看都不想看到!
脸上的水,一半是眼泪,红肿的眼睛里不断涌出她的悲伤和委屈,还有愤怒……脑子里总是有文焱和那个女人的身影晃来晃去,方惋嘴里咀嚼着一句话——男人,不可信!
在文焱心里,她算什么?是不是她被人扔鸡蛋的事比不过那女人受伤的惨状,所以文焱才会先丢下方惋,只是因为她不够惨么?
方惋感觉心里又酸又疼,这是种什么滋味啊,怎么这么难受,她以前从来没这样过,是嫉妒吗?
“不……我不是个善妒的女人,我很大度,很开明的!我不可能会因为他抱着个女人就生气,他又没说过喜欢我,我干嘛生气?”方惋使劲搓着头发,烦躁极了,一遍一遍在心头重复这些话,可她的心越是不踏实,跟猫爪子在挠一样,挠出浅浅的血痕,不深,却也无法挥去这股疼痛。
不知道怎样安放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方惋使劲抓头皮,抓到疼也没察觉,她的心早就不在这里,还留在医院没捡回来呢。
方惋从浴室里出来,穿着粉红色的卡通睡衣,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白希脸颊白里透红,亮晶晶的眸子水汪汪的,未干的头发垂下来贴在脸上,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美,干净清透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隐隐泛着诱人的光泽,如此水嫩新鲜的小女人,能有男人不动心么?
站在阳台上的苏振轩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心里暗赞方惋的绝佳的气质,即使只是穿着卡通睡衣也能这么具有半熟女的风韵,还透着淡淡的清雅,说不出的赏心悦目,越看越想看……
方惋被苏振轩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以为是自己这乱糟糟的头发显得失礼。
转身打开冰箱……没有矿泉水和饮料了,只有啤酒。
方惋手里喝着一罐,另外拿了一罐递给苏振轩,只见他微笑着伸手去接,但马上又摇摇头:“我还要开车,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