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这是久律此刻的心声,伴随千头神兽碾过神经的头痛感。
原本再次穿越一事已让他的心情无比糟糕,现在云雀大王(…)的陪同更让他抑郁的心情染上了一丝复杂。
而听到“云雀大王”这一坑爹称谓的云雀恭弥,心情同样降到冰点。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出了手——虽没有武器,但他的肉搏战并不比有武器在手时差多少——异常凌厉地攻向久律的软肋。
“有胆再重复一遍。”夹着愠怒的声音从那张白中泛青的唇中吐出,恼怒非常,听起来却有些艰涩迟滞,似是声带出声十分的困难。见此,云雀的眼眸更是寒了几许,
“你做了什么?”
他早就发现身体状况的不对劲——力量与敏捷降低了几千倍,身体整体素质更是降到了他最不齿的草食动物的状态,虽然眼前这个碍眼的男人似乎和他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同样身体缩水力量全无,但从这男人之前隐隐了然的眼神与刚才见到他时的诧异,他可以肯定这男人绝对知道些什么,这才有了上面的一问。
“要是我做了什么,现在就不会和你一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久律似嘲非嘲地扬唇,格开云雀的攻击迅速退出对方的攻击范围,“我劝你还是加紧时间整理一下脑中的有用信息,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妙,多作纠缠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云雀哪里听得进他说的话,正要再攻,脸色却兀的一变,似乎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强制性地灌入他的脑中,让他不得不停下动作,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至狼狈倒下。
见云雀似是被新身体的记忆冲击,久律趁机凝聚注意力,继续整理脑中有用的信息。
他现在所处的时代似乎介于日本的平安京时期与战国时期之间,距今约七百年至九百年左右,至于是镰仓时代还是建武新政南北朝他就无从得知了。
他只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世界。
战乱横生,妖怪肆意,阴阳师没落。只有少数有力量的巫女、法师与除妖师在挑着大梁。
这里的巫女不是拿神乐铃跳祭神舞的神侍,也不是招魂的市子,而是一些拥有灵力心系天下降妖除魔的女性,备受人们尊敬。
查探完大环境,久律接着整理新身体的情况。
这具身体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不属于三个除妖群体中的任何一个,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男孩而已——唯一比较特殊的只有这具身体的脸和他儿时的长相非常相似,这是前几次穿越都没有碰到的情况。
战乱年代流民多,这具身体自有记忆起便一直流亡,现今已有十岁,身体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导致过分瘦小,看上去却只有六七岁大。父母不祥,亲人只有那边那个看起来四五岁实际已有八岁的男孩——也就是被云雀大王占了身体的那个。
至于如今的处境……
他看看腥臭柔软还不断涌动腐蚀性液体的空间,再联系不甚清晰的记忆,多多少少把一切都串连成线:在这个妖魔乱舞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代,身体本尊与其弟四处流亡,凭借不可思议的好运躲过了多次妖怪的袭村。但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两兄弟最终还是被一只巨牛怪嗷呜一口吞进腹中,成为那消化系统中的一部分。
……所以说,他现在和云雀大王是在巨牛怪的肚子里?
久律神情木然地将视线移到十米外不断朝他们逼近的酸臭液体,不用猜也知道那大概就是巨牛怪的胃酸。
麻烦了。
他这么想着,眉头微拧。
以现在的稚童之躯,尤其还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要想强力突破强横得变态的怪物*,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要让他坐以待毙闲着等死,他还真做不到。
“喂,你已整理好记忆,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了吧?”久律直视已站直身体目光恢复清明的云雀,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认真,“要不要与我合作,云雀大王?”
“……你想死吗,真宫寺?”云雀微眯起眼,眼中的光冷戾非常,“再对我用那个恶心的称呼,咬、死、你、哦。”
久律瞧见云雀脸上的黑色杀气,猛地惊觉“云雀大王”可能只是一个外号称谓而不是眼前人的真正名字。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在“井野(音同野猪)”、“大河(音近老虎)”这样的名字都屡见不鲜的情况下,以为“云雀大王”真是云雀恭弥的名字也不足为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