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却是把脸扭过去,闷闷地哼道:“才不吹!”
看着她白皙柔弱的颈项,听着她话中的别扭,邓九郎暗暗想道:吴郡时,我只是朝她盯上一眼,她便吓得打上几个哆嗦,我一开口,她便不敢不应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胆子越来越大的?现在连我的话都是完全不听了!
当年那个敬畏自己到了极点的小姑,眼下是有点难以找回了。
思及此处,邓九郎再次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后,他朝她招了招手,温言说道:“阿婧,过来。”
柳婧虽是没有看他,可双眼竖起,一直在倾听着他的动静,她刚才拒绝为他吹曲,这再拒她一次,终是有点不敢。
于是咬着唇犹豫了会,她还是策着马靠近了来。
邓九郎微笑地看着她,眸光中尽是温柔,“别骑马了,与我一道坐车吧。”
柳婧脸一红,刚想拒绝,邓九郎叹道:“你不上来的话,我今晚就只好再接再厉了。”他微微眯着眼,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车辕,口气淡淡,“昨晚上有人甚是可疑……”
可疑?他知道了什么?
不由自主的,柳婧心中一凛,为了打断他的话头,她连忙翻身下马,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走向他的马车。
看到她乖巧地走过来了,果不其然,邓九郎也不再说下去了。他含着笑看着她爬上马车,含着笑看着她挪到车窗另一边坐下,还特别正襟危坐大义凛然地坐了个笔直。
邓九郎不由低低笑出声来。
他薄唇刚张。一眼看到柳婧涨得要滴出血来的小脸,心中想道:这个时候是不能逼得太急。于是他也不让她坐过来。只是用着不紧不慢的语声问道:“柳叶柳成两人的身体,可大好了?”
柳婧点头。恩了一声后说道:“是可以上路了。”
“柳成可有恨你?”
柳婧回过头来,她沉思了一会后,摇头道:“我早上才看过他,他虽是背对着我不想说话,可那样子不像是恨我,倒是挺畏惧我了。”
“那种浑人,知道畏惧便有可用之处。”信口说到这里,邓九郎低低地说道:“阿婧,你知道么。其实我寻你很多年了。”
这话一出,柳婧先是一凛,转眼她的耳尖,又不可自抑的开始泛红。
邓九郎盯着她,慢慢一笑,声音轻缓地说道:“倒不全然是为了报复……我邓九顶天立地,当年你是光明正大的赢了我,我自然要光明正大的赢回来。你当年最让我恼的地方,就是赢了我之后就逃之夭夭。还逃得那么远,那么干净,任我怎么寻也寻不到,害得我想赢回来也找不到人。”
听他心平气和地说起当年的事。柳婧忍不住也开口了,她轻轻地说道:“那么久的事了,你怎么就还记得呢?”
这话一出。邓九郎便失笑出声,他淡淡说道:“我要是不记着当年之事。在那次你撞破我布局杀人时,我的人已经把你灭口了。哪来的后面这许多纠缠?”
柳婧于是闭嘴不说话了。
邓九郎看着她,身子微微后仰,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车辕,笑道:“好吧,我承认,我这人既自负也睚眦必报,我不是个好人。”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突然极温柔地说道:“可是阿婧,我现在是真欢喜上你了。”
柳婧的脸刷地一下再次变红。自上了马车,她便摘下了纱帽,因此这涨红的小脸,也清楚地呈现在邓九郎面前。
在他温柔地盯视中,柳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过了好一会才低低的,软软地求道:“你,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语气特别软,完全是在乞求。她有时真的害怕,害怕自己会在哪一天坚持不住,会自暴自弃地投入他的怀抱,忘记了自己的信念和父亲的希望!
……他邓九郎龙章凤表,这般全心全心诱惑一个人,取悦一个人时,谁能坚持得住?她是真怕了。
邓九郎仿佛知道她在乞求什么,当下他低低一笑,轻柔地说道:“不好,我却偏偏喜欢对阿婧说这些话儿。”
一句话令得柳婧恨恨地咬起自己的指甲来后,邓九郎含着笑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这个天下间,只有阿婧值得我说这些话儿。”
柳婧:“……”
她不想脸红,她不想让自己心跳再次加剧,便急急伸手掀向车帘,轻叫道:“啊,这里太闷了,我骑马去!”
她这边刚刚一动,身后,邓九郎有点危险的声音便轻柔地唤来,“阿婧!”吐出她的名字后,他声音极低沉,“你准备一直这样躲下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