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娇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带着一丝戚戚,应道:“自己的儿子,当娘的哪会计较当真。雪儿你好好歇着吧,月子里可要多歇息,不要吹了风了。哀家先回宸碧宫,改日再来看看我的小皇孙!”
凌雪颔首点头,想要起身恭送太后,却被蓝梦娇制止了,她朝紫儿轻声吩咐道:“好生照看着娘娘!”
紫儿欠身低着头应道:“奴婢知道!恭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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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昭阳宫的黎子信一脸阴沉,此刻的他内心感到十分的郁闷,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正想吩咐小贵子替他准备好马匹,他想出宫去找张老头喝喝酒,下下棋。回过身,望着跟在身后的小贵子一眼,只见他正在一旁与一名宫女交投接耳地说着什么。
黎子信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小贵子,有何事?”
小贵子闻声反应过来,堆着笑脸,哈着腰颠颠的小跑过来,恭敬的回道:“启禀皇上,这宫女是玉漱宫皇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她刚刚跟奴才说娘娘这几日身子不爽,上次请了御医过去诊治,但情况到现在还没有好转,正想让奴才跟皇上说一说,是否能请院判大人过去看看!”
黎子信微微一怔,玉姒病的这样厉害么?因为她害得雪儿早产,虽然最后雪儿母子平安,但他对玉姒的反感却是多了一重。上次小贵子跟自己说她晕倒在雪地里,他也只是冷漠的让人随便请个御医过去看看而已,没想到这都半个多月了,她还没有康复?
黎子信瞟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宫女,淡淡的开声说道:“都起来吧,小贵子你现在就去御药房将院判请过去玉漱宫给皇妃诊治。”
“是,奴才这就去!”小贵子应喝一声,甩着拂尘朝御药房的方向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黎子信问着徐徐起身的宫女。
“奴婢叫惠儿,是娘娘的陪嫁侍女!”惠儿低着头,恭敬的应道。
“嗯,前面带路吧。朕去瞧瞧玉姒!”黎子信轻哼一声,淡淡的吩咐道。
惠儿闻言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点点头,笑道:“是,奴婢遵旨!”
玉漱宫坐落在黎国皇宫的西面,离昭阳宫有一点距离,重重宫殿之间,玉漱宫并不显眼,虽然精致典雅,但却不够雍容富丽,偏于一隅。这个处所是玉皇妃玉姒自己挑选的,当时宫中的嫔妃们都还在暗自纳罕,这个深蒙皇眷,位高权重的一国公主,如今的玉皇妃为何会选择这样的宫室作为自己的寝宫,貌似与她尊贵非凡的身份并不相符。
然玉姒的心中却是无限的清明。从父王宾天,南町归附黎国的那一天开始,她的身份就已经悄然改变了。孤苦无依的她只是顶着一个亡国公主的称号而已,就算贵为黎国的玉皇妃,她也必须要谨小慎微,才能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生存下去。
生在皇室,宫中是怎样一个地方,她从小就耳濡目染,又怎会看不通透?
玉姒抬眸望着正殿之外那一方四角围绕的天地,蔚蓝的天空就像刚刚被水清洗过一样,美得动人心魄。她悠悠的从软榻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那冒着春寒吐出新枝的嫩芽微微一笑。
生命的轨迹就是如此神奇,短短半月,春长冬落,戎冬过后,终于迎来了让人为之雀跃的初春。那一园融融的绿意让她有些冰凉的心似乎看到了一丝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新气味,玉姒轻轻的闭上眼睛,纤柔的手指伸出窗沿,抚触着窗前那新冒出来的嫩芽。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苍白的面孔上,染上淡淡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惠儿刚刚要开口叫她,却被身后的黎子信摆手禁止了。俊逸的脸庞上,那双深邃的眸中有无数的疑惑,有无数的探究,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防阶水,穿帘碍鼎香。莫摇分碎影,好梦正初长。”玉姒闭着眼睛,嘴角微微往上扬起,略带妃色的樱唇间溢出柔柔的声音犹如珠盘玉落,妙语连珠。
黎子信眯着眼睛站在殿外久久的凝望,他此刻的感受是复杂的,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为何会来玉漱宫看她。那样孤清冷傲,拒人于千里,实在是挑衅他的龙威。站立了半晌,他才喃喃开口赞道:“好诗!”
玉姒闻声,猛然张开眼睛,透过窗户,望着伫立在大殿门前的黎子信愣愣的说道:“是你。。。。。。”</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