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在天翊城中的繁华闹市中穿行,他的衣着并不抢眼,转眼就淹没在人群之中。但他脸上那深邃的眸光却带着谨慎和机警,锐利的扫向四周,身形飘忽间迅速的窜进一条小巷。
如此再三,他在蛛网般四通八达的小巷里来回流转,直到确认安全无疑之后才轻轻一闪,推开一道漆黑的木门。
吱呀一响,犹如老者的咳嗽声。黑色的木门迅速的被打开又合拢,唯有那锈迹斑驳的门环在月华之下徐徐晃动。
小屋的正堂里,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一顶黑色的围帽背对着门口,自顾自惬意的下着围棋。屋内只有几盏微弱跳跃着的烛火之光,昏暗的烛光将黑影投射在有些发黄的墙体上,那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有些变形。
来人扬起头,迈着沉稳的步伐,徐徐的穿过露天的小院,走向正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恭敬的跪在地上,叩首行礼:“属下南宫寒参见门主!”
“呵呵,起来吧!”黑影悠悠的转过身子,那带着沙哑暗沉的声音从黑色的围帽后穿透而出,就像是午夜低鸣的昏鸦,让人只听一声便要以为他的声带是否受过严重的伤害,那么的破败刺耳。
“谢门主!”南宫寒从地上站起来,恭敬的望着眼前这个掌控着自己一生命运的宿主。
“让你查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那个南宫寒口中的一扇门门主捻起手中的一颗黑子,轻轻的放在棋盘的一角,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门主英明,燕王凌佑果然没有死!皇帝对外宣称已赐毒酒让燕王于宗人府大牢自尽,但属下查到那所谓的毒酒不过是让人陷入假死状态的息吻,息吻这种药在江湖上却是极其稀罕的,要想弄到必是极其不易。属下查到眼下燕王带着他的妻妾在莲花山一带隐居。皇帝虽然保下了他一命,但从目前来看,燕王想要东山再起,多半是不能再成事的了!”南宫寒淡淡的应道。
“哈哈哈,皇帝果然还是下不了狠手啊,是顾念亲情,虎毒不食子还会是为了留着燕王和袁笑蓝牵制袁承奂?”黑袍门主闻言哈哈一笑,悠闲的取过对面的一枚白子,轻轻的落下。
南宫寒偷偷的瞟了一眼棋盘,黑白子紧紧相逼。不分上下,而门主似乎对自己设下的这些颇具头疼的棋局玩得不亦乐乎,这自己与自己下棋也能有这么大的乐趣么?南宫寒实在不解。他虽然在一扇门长大,为门主鞍前马后,唯命是从,但他从来没有见过门主的真面目,更无法了解门主的心思。从小到大。门主似乎都未曾改变过,一直是一袭黑袍,一顶围帽将自己的真颜紧紧的掩盖,小的时候他会特别地好奇在那黑色的纱幔后面掩藏着的该是怎样的面容?为何他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否如他的声线一般,丑陋不堪?
然现在的南宫寒早已经过了那年少好奇的阶段。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和揭露的,就像门主的真颜一般,不是他可以妄想去窥探的东西。现在的他越发的对眼前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门主感到恐惧。以前门主对他下达的命令多半是江湖中的买凶杀人。但从什么时候开始,门主那张复杂交织的网在不经意间伸向了朝廷呢?像上次南羌偷袭郾城的那一役,也是门主授意他胁迫燕王顺从叛变的。门主,他到底要做什么?
“练源非的下落查到没有?”淡然一笑之后,黑袍门主顿时转过头来。那隐在暗处的瞳眸宛若鹰凖般犀利直射南宫寒,冷冷的问道。
“属下惶恐。练源非的下落暂时还没有查到。蜀州一带属下都去查看过,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那厮带着残部似乎在一夕之间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南宫寒脸上闪着一丝寒颤,他似乎能感受到那幔后面是怎样一道冷冽的锋芒。
“皇帝没有杀练弘文也是为了引练源非出来,加紧查探。人手不够的话可以自行调配。”黑袍门主从怀里扔出一块墨黑色的令牌。
南宫寒伸手接过,恭敬的颔首:“属下知道了!”
“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宫里弯弯的解药你顺便帮她送进去。另外那个红色盒子里装的是我一扇门独有的血蛊蛊种,将它一并交给弯弯,告诉她,找个机会将它种进那个叫小薇的女子身上!”黑袍男子声音沙哑得有些渗人,他将一个白色的小包扔到南宫寒的怀里,冷冷的吩咐道。
刚接到解药的南宫寒还有一阵狂喜,因为这些天耽误了行程,血蛊之毒又隐隐开始发作,有几次在路上他都差点痛晕过去,每个月他都尽量在蛊毒发作之前赶回来见门主。但刚刚门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让宫里的内应柳弯弯找机会将血蛊蛊种植入小薇的体内?门主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