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脚下的时候,发现临近的几个村庄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昨天我和岳鸣经过的时候还一派和谐静谧的村庄此刻正是一片狼藉,有很多户人家门前的篱笆都被毁坏,并不牢固的门板上有利刃砍过的痕迹,门顶上挂着的玉米串零散的落在泥土地上。我的心就像被什么重重的击中一样,望了一眼岳鸣,从他的眼神中,我同样看到了无限的惊诧。
岳鸣拉着我的手,颤颤的推开一扇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着门板砰然倒下之后直冲脑门,我强忍住胃中翻腾的气息,但血淋淋的场面仍然让我不由自主的在一旁干呕起来。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庭院之中横七竖八的倒了很多具尸体,都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质朴的村民。。。。。。最小的那个还是个襁褓中过的孩子!地上有瓷器的碎片,竹子做成的家具被踢散在一旁,墙上喷溅着大片的血迹,一片狼藉,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丧心病狂?
岳鸣蹲下身子,扶起其中的一名男子,健壮的身体被利刃狠狠的贯穿而过,血将他整个身体都染成了红色。血腥的画面冲击着我的眼球,掩下内心的惶恐,随之蹲下,手颤颤的抚上他脖颈处的动脉,还有一点点的气息。我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轻轻的在他的人中穴位置下针。
男子幽幽的张开眼睛,一双被鲜血染红的手用力的抓着岳鸣,费力的吐出几个字:“蛮。。。蛮夷,大军。。。包。。。包围。。。”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及说完,他的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手就颓然的垂下。我从他还没有闭上的眼中看到那生命之光正在悄然的褪去,渐渐化为虚无,宛若那燃尽的烛光一般。已经熄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泪水从眼中滑落,为什么要让我目睹这么残忍血腥的画面?为什么要发生战争?为什么要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他们何其无辜?
岳鸣咬着牙,将男子的未及闭上的眼睛轻轻的抚上,他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我知道那是他蓄积着的满腔的怒意。他重重一拳打在地上,恨恨的说道:“一定是昨晚在山顶上看到的那支军队干的。。。。。。该死,他们一定是在密谋着什么,所以为了将行踪保密。竟将这些无辜的百姓都灭了口,这样,消息就不会在一夕之间被传了出去!”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郾城现在属于燕王的管辖范围。我们是不是得马上通知他呢?可我们还不知道是那个国家的军队呢!”我在一旁紧张的插嘴说道。
“小薇,你说前阵子与宣国关系最为剑拔弩张的国家是哪一个?”岳鸣眯着眼睛问道。
“你是说西玥?”我惊叫道。
“除了西玥,还有南羌,他们现在可是结盟的盟国关系。但可以保证的一点就是一定是他们其中之一干的。从村民口中的蛮夷二字就不难得知了。”岳鸣点头应道。
我认同的点点头,担忧的对岳鸣说:“不知道这附近的其他村落。。。。。”
“走。咱们去看看!”岳鸣拎起地上的包袱,牵过我的手带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狭窄的村庄小路两旁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系列凌乱的脚印,路旁枯黄的草丛中还有一些已经被风干了的暗红色的血迹,我的心紧紧的纠结在一起,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何国与国之间不能好好相处。非要将好不容易缔结的和平和安宁打破呢?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场胜利究竟需要用多少鲜血和生命去铸就?
连续走了几个村落,都有不同程度的破坏和杀戮。随处可以看到女人们抱着死去男人的尸体在嚎啕大哭。。。。。。看到这样悲惨的情景,我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颤,汗毛倒竖。
“必须在今晚带领着仅存的村民撤离!”一个不大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岳鸣皱着眉头,修长的手遮在额前挡住刺眼的阳光,望着远处站在石阶上的一个男子。
岳鸣拉着我的手徐徐的走过去。只见那男子声如洪钟的说道:“南羌鞑掳来袭,这里不久就会成为宣国首战的战场。咱们必须争取时间尽快的撤离,不然,只能在战争开始之前先沦为南羌蛮夷的刀下亡魂,成为首当其冲的炮灰。。。。。”
“兄弟所言极是!”岳鸣站在最后一排,听着他一番好言相劝,不由插嘴的赞了一句。
“这位兄台是?”男子不解的望着我们:“看二位如此眼生,并非我们这里的村民吧?”
“是的,在下二人只是路过罢了,见村中发生惨变,特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岳鸣微笑着回道。
男子颔首点点头,眉眼间有愁绪尽显,应道:“感谢二位关心。我是这里的村长,村子在昨天就受到南羌蛮夷的侵扰杀戮,还好发现的早,趁着夜色带领着一些村民上山躲避,才堪堪躲过一劫,但仍是有不少的村民不能幸免,被残酷屠戮。。。。”他的眼中有清泪滑落,神色极尽哀伤。在场的每一名村民都一片凄然,悠悠饮泣之声不绝于耳。
“村长理应马上派人向郾城的衙门禀报此事才对呀!”我望着村长有些愤然的说道。
“村子的出口被乱石挡住,需要一些时间清理才能出得去。。。。”村长悠悠的说道。
“村里难道没有信鸽么?”我道。
村长这来恍然觉悟,忙不迭的点点头,应道:“真是急糊涂了,都忘了还有比人更快传递消息的鸽子。有,阿烈,快将圈养的信鸽抓一只过来,我要将消息传递出去。。。。。”
“鸽子只怕没有飞出村庄就会被射杀掉!”人群中传来另一个冷冽的声音,不含一丝的温度,犹如冬季的寒潭一样慑人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