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いだから
[因为太冷了]
那晚赤司依了东名的话没有把她送去医院,而东名再次醒来之时,是第二天的中午,身边早就没了赤司的身影。
淋了一场雨,却病了整整大半个月。
最糟糕的是,东名这个固执的家伙还是一直不肯去医院。她本人倒是不急,作为室友的纱良都看不下去了,无奈之下请了迹部出手,给东名找了个家庭医生强迫她接受治疗,持续了好几天的低烧这才逐渐开始好转。
“你的脑子会烧坏的!”这是纱良气呼呼的原话。
与其说东名娇弱,倒不如直接说她现在的体质虚弱得不堪一击,明明在十年后的她几乎都不怎么生病。可换个角度而言,会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作为唯一家长的迹部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十年前的现在,东名一个人大概注意不到一些细节问题。
只是东名觉得是自己病了这么久应该不是体质的问题,她倒更愿意相信,这是这个时空对她的排斥所造成的连带效应。
深冬的天气越发地严寒起来,空气干冷到仿佛要冻结。而离圣诞的日子,也在一天天地减少。
帝光的操场已经架起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lw会社的员工也按照工作安排的那样,每日在为圣诞树上的灯饰调试灯光效果。
大病初愈的东名看起来苍白得不像样,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她的模样的话,就像即将凋零的花,脸颊上完全看不出正常的气色。当然,东名自己所关注的倒不是病了多久,而是她那时靠在赤司身上的时候,居然流了鼻血。
天呐她都在想些什么才会流鼻血……
尽管当下的温度冷得快要把人冻僵,尤其对于天生怕冷的东名而言,和活动有关的事务,作为执行委员的她还是相当尽责地坚持每天午休的时候,都会去圣诞树那边了解工作情况以及活动当天她需要知道的相关流程。
这天照例准备去看圣诞树那边的工作情况,在走出开了暖气的大楼之前,东名先把自己用大围巾严实地裹了一圈。即便如此,她还是冷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鼻尖也被冻得通红。
裙袋里恰好有两枚一百元的硬币,东名在一楼的贩卖机前停下。
突然觉得亲切起来,十年之后那台老旧的贩卖机,正是眼前的这一台。在未来,它还真是老古董了呢。
忍不住笑了笑,东名把硬币塞进了投币口,打算买一罐咖啡暖手。而这台贩卖机就像东名还未来到十年之前的那天晚上故意和她作对一样,根本不识别第二枚硬币,重复试了很多遍,第二枚一百元的硬币都一直从贩卖机下方的零钱口吐出。
这让东名感到烦躁起来,手指被冻得有些不利索,在捏着硬币的时候,她甚至感觉不出是硬币更冰一些还是自己的手指。
正打算旋退币扭,这时视线中却出现了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枚硬币,然后将硬币投进了狭长的投币缝隙中。
“你想要什么?”
清冷的音调和声音主人的表情一样寡淡。赤司站在东名的身侧,看着贩卖机里摆着的饮料问道。
东名蓦地转头,大概是因为赤司的突然出现,她稍稍有些惊讶。
“咖……咖啡吧。”
漂亮的手指按下了咖啡的按钮,罐装咖啡很快就从下方掉落。
“谢谢。”
东名把咖啡拿在手里,两只手掌完全地和罐子表面接触。温暖在掌间传递开,东名舒服地感叹了一声。发现赤司还在看着她,她这才把咖啡往脸上一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赧然。
看着东名像是捧着宝贝一般把罐装咖啡紧紧地护在手里,小猫一样的乖巧模样确实很可爱。赤司忍着笑意,开口问道:“你喜欢咖啡?”
“这倒没有,其实我不太喜欢苦的东西。”东名摇这头,“而且,我也不太能喝咖啡的,哪怕只是喝一口,晚上都会睡不着觉。”
“那为什么还买?”
“贩卖机的热咖啡会比其他饮料的温度要高一些,我实在是太冷了!”东名说着,还很应景地抖了抖身体。
“哦?是这样吗?”
赤司眉峰微挑,毫无情绪起伏的视线再度在东名的脸上打量了好几秒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硬币,然后,买了一罐咖啡和一罐牛奶。
像是为了验证东名的话,赤司一手拿着咖啡另一手拿着牛奶,把两个罐子同时都往东名的两边脸上贴去。
“唔……”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东名本能地皱了皱眉,两边都碰着比自己冰冷脸颊要高出许多温度的饮料,只感受到舒服的暖意,又哪里分辨得出那一边更热一些呢。
被两个罐子挤着脸,东名的嘴唇因此嘟起,于是表情也变得非常滑稽。
下一秒,赤司就放下了双手,把两罐饮料都抓在同一只手上。那只能够抓住篮球的宽大手掌,同时拿着两罐饮料也显得很轻松。
赤司在憋笑,要是再不放手,他恐怕已经笑出声了。
保持着冷漠的脸,赤司用空出的另一只手从东名那里抽走了咖啡,接着,把后来买的咖啡和牛奶同时塞进了东名怀里,“咖啡拿去暖手,牛奶可以喝一下的,助眠。”
“唔……谢谢。”然后,东名重复了赤司刚才的动作,一手拿着一罐饮料同时贴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