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死……”采莲痛哭。
“怎么呢?说什么胡话?”嫂子替她抹泪。
“我要去做鬼……”嫂子听见吓了一跳,拍她的头,摸她前额道:“莫不是病了?”
“我想死,想做鬼,想去缠住那对狗男女,他们一定厮混在一起,错不了的,当我不知!”
“还在想着你相公那事儿,男的谁没有个偷腥的事,你可别把自己想病了。”
“为什么他们非得要有偷腥的事,我还不信邪呢,我相公是书呆子一个,还整天念经,这世上,没有比他更令我信的呢,却也是没个家的。”
“你信他什么,满口经文,就不想那事儿,我呸,这叫掩耳盗铃,古人不说瞎话,越是喜欢照镜子的,越是心里有鬼,就怕别人瞧出来,所以和尚道士坏心眼多着呢,这出家就是最坏的事,爹娘都不顾,百善孝为先,没个孝心,还行什么善哪!”
采莲又难受,又忍不住笑道:“他要真做了和尚,我就去做尼姑……他宁愿做和尚,都不要家,我还有脸见人吗!”
“他是他,你是你,你可别动辄就为他寻死觅活的,好死不如赖活呢,凭什么为狗男人上吊自杀,投水自尽,是你爹娘生的你,又不是他生的你……”
采莲扑哧,“爹娘不伤我的心,他伤我的心!”
“去去,不就是桃花那事儿嘛……这世上贱女人多着呢,生得有几分桃花姿色,不扭两下,就对不住爹娘生了她似的,男人不迷她,她就亏了……”嫂子陪她唠叨。
“难道我就长得难看吗?我就连相公的心都留不住?”采莲埋怨。
“谁留得住谁啊?你就真是想他?你就是怕他被妖精缠着……你就缺个贞节牌坊,放在家里辟邪呢!”
“嫁则从夫,他是我相公,我不想皇帝,我也不能不想他。一床睡过,没有他,我床头都冷清呢。”她越说,心越慌,仿佛床上,他和贱女人躺过,像蛇盘在一起。
“那寡妇岂不是只有把床烧了,免得像是在寒冰地狱!”嫂子和她说说笑笑,忽然不见采莲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