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蝶进了湘竹家中,在他那里就是,身前蝴蝶天天见,枕边寒鸦款款飞,欲将爱语悄转诉,佛心炽盛把难为;又自悔不该将妻子譬喻为寒鸦,有违夫妇相爱互敬之道,但小蝶姿色俏丽,触目即见,且是他所着情的女子,他要日日抑制心念动,不去碰触她,不说一些不当之语,不撩拨情爱,这既是情苦,也是修行守戒。
渐渐这情苦就成为一种痴迷,欲是不易得到,欲是难以倾诉,欲是被妻子和修行隔着,那情爱之心愈受激发,每见小蝶时,就朦朦胧胧生起染欲之爱……手在空气中晃,恍惚是拥握勾牵着她,甚至有行淫之念,突然涌起,又忙不迭被他控摄,不敢泄露意念于外。
“公子,我看你还是再去科考吧,你这读书人,不走功名之路,还能怎样?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贫俭穷酸,遭人笑话!”湘竹和妻子娘家人坐在一桌叙话时,他舅兄劝道。
“嗯,此事还在存想之中,未尝不可。”湘竹也在疑惑,回世间若是不求功名,自己还能做什么。
“想什么想,想太多,就会懒惰,我看你平日多闲适,也不怎么用功,也许还不如从前小时候呢!”舅兄是粗人,并不懂他所想所思。
“呃,谢谢舅兄提醒,日后自当精进。”
“哼,我看还是把那白莲花卖了,你再做点小生意!”
“那白莲花是他的性命根子,哥哥还是不要将它卖了……”采莲忙帮丈夫的腔。
“女心外向,你娶我妹妹真是有福了,那时我说你落魄,一无所有,她嫁给你只会受苦,可是,她非不依,说什么女人选丈夫也看眼缘的,她看你,觉得你忠厚老实,温文尔雅,是个读书上进的人,就很喜欢。我说读书人最靠不住,若是不发迹,家中妻子伴着个无用的;若是发迹了,妻妾成群,哪里还顾得上糟糠之妻呢!”
“他不会是这样的,我相公学佛,是个君子。”话一出口,采莲自己也觉得,女大心思果然就是向着夫君。
“学什么佛!真不知那些不顾家业,参禅修道的人怎么在想,难道他们不吃不喝?哼,就算修道成为神仙,没有妻子儿女,我也是不羡慕的。”
“参禅修道只为心,修神通倒是其次。”湘竹辩释道。
“呸,心是最说不准的,今日想这,明日想那,就像县老爷,竟然听传言说城中有三生石盆,能看到前生来世,就到处搜刮每家每户的盆子,要寻找什么三生石……就算真有三生石,得到它的人早用它发财呢,像他这样兴师动众,费神折腾,真是蠢蛋!”
“三生石?这是天下至宝,谁若能得到,以此聚财,必为世上极富贵者。”湘竹惊诧,不知此石竟现于仙城中,也许就在他家附近呢。
“你也信呢?所以说,天下的蠢蛋是一家。我高看你呢,不,不,你能和县令想的一样,说不定也有做官之才,只看有没有那个命。”舅兄半挖苦道。
“我相公博学多识,又能沉住气,一定会大有所成。”采莲一心倒向丈夫,如同扶柱子。
“?,女子嫁人了就也会变蠢,你日日为他下厨,起早贪黑,他心里也许想着什么时候去偷腥呢!”舅兄冷不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