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夏仰着头,同样看着斯内普的眼睛,他觉得他快要被斯内普时冷时热的心思折腾疯了。明明不想再与他有什么关系,偏偏却关心他。
片刻后,他一把推开了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大声的吼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怕再缺你一个!”他双眼通红,用力得几乎要将斯内普推倒。
斯内普踉跄着退后两步,扶住了一旁的树干。慌乱间,口袋中的盒子掉了出来,咕噜噜的滚进了泥土里。
约夏安静了,视线追随着那盒子。
斯内普心一慌,忙弯腰去捡,却不想盒子凭空飞了起来,落到了约夏的手上。斯内普的面一变,红红白白变幻着。
暗红的丝绒盒子上已经沾了不少的泥浆,看起来脏污得就像什么被人丢弃的垃圾,约夏用指尖将那些泥浆拨开点,细细感受着盒子上的丝绒刮着他指腹时的痒意。一时间,他的手颤抖得就快要握不住那盒子。
“圣诞节时的那盒子……”约夏喃喃。
指尖微微用力。盒子啪得一声打开了。
柔软的丝绒上,放着一枚纯黑色的戒指,犹如月下的黑湖一般透着深绿色,仿佛还能看到层层细波浮游。
约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他木着脸,小心翼翼的将戒指拿了出来,淋了雨的身子一阵阵发冷,指尖早已没了知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去捏那枚小小的戒指。他将那截至套在了无名指上,居然正正好好,犹如定做的一般,不松不紧也没有留出缝隙。
约夏低低笑了出来,笑声是说不出的苦涩。
他将手举了起来,停在了斯内普的眼前:“你可以告诉我这枚戒指也不是为我做的。”
斯内普一言不发,看着那枚戒指的眼里有丝恍惚。那莹白的手指上还沾染着泥浆的黑灰色,却丝毫不觉得脏污,反而漂亮得令人想屏住呼吸。并不华美的戒指圈住了无名指,看起来竟像是用黑色宝石堆砌而成,一瞬间也说不出到底是那戒指衬了手,还是手衬了戒指,两只美得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斯内普抿了抿,眼中有一抹柔光:“买完它之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怕你怪我把你当成了女人,我也做不出求婚那样的事。”他拉过了约夏的手,细细看着:“我一直就放在口袋里,等着你什么能发现它,我就能逼着自己说出那些肉麻的话,只是你太守规矩了些,怎么也不来偷看我想让你看的口袋。”
而现在约夏却发现了,发现得太晚,太不是时候。
斯内普一把拉过了约夏,将他摁在了自己怀里,喉间是一片沉沉的叹息。
约夏还没缓过神来,只觉得斯内普的怀抱是那样的凉,湿漉漉的像是怎么也暖不起来一样。那平直的黑发因为雨水早已缠在了一起,尾端滴下水来,落在他的脸上,落下一滴来,约夏就被凉得眨一下眼睛,落下一滴,眨一下眼睛,落下一滴,眨一下眼睛,反反复复下,那雨水竟滚落进他眼里,仿佛成了他的泪水。
斯内普抱着约夏,近乎要将他摁进自己的怀里,他的面色仍然苍白冷漠,黑瞳深得望不见底,唇角冰白一片,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一直握着魔杖的手动了动,转了个角度,杖尖对准了约夏。
无声的昏昏倒地从杖尖散出奶白色光晕,轻柔的击中了约夏。
约夏软软的倒了下去,瘫在了斯内普的身上。
斯内普紧搂住约夏,不远让他倒在地上弄脏了那月白的袍子。他以自己作为支柱,靠在了树干上,让约夏靠在他身上,就像是他们平日里躺在床上一般,斯内普靠在床头,而约夏靠在斯内普的身上。
斯内普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在背后袭击约夏。
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没有时间了。
可是他的身体叛逃了他的思想,他的手臂紧紧搂住约夏,他的身体,他的心脏,他的眼睛,他的一切,都不想放开约夏,以至于他的脑海中开始自发的播放着有关约夏的一切。
那般的温暖,温暖得几乎可以让最坚强的人沉溺于内。
斯内普伸出手,将约夏的手微微握在了掌心里,他的另一只手举起魔杖,对着自己的手施了一个小小显形咒。
交缠的双手,两枚戒指。
从买了戒指以来,斯内普一直都戴着,只是没人发现而已。
而现在,他看着交缠着双手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然后那抹笑却变了味。
一双手同孩子的肌肤一般光滑细嫩,仿佛固体的牛奶一般,而另一双手,却显得那样的丑陋,长期接触魔药而变了色的指甲以及细小却遍布各处的茧都在诉说着两只手不同年龄的事实。
斯内普的眼睛有些发红,眼底的黑色犹如烧起来了般跳动着。他微微闭了闭眼睛,干涩的眼球接触到湿润的眼皮时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