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士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四月放下圣经走到他面前,用她温柔的嗓音引导着诱惑着欺骗着他,心里却是蔓延开一片凉意。
你看啊,最终她也变成了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拥有的力量去压迫弱小的人。
可以不去在乎他们本身的意愿,甚至可以不在乎他们的生命。
这样和库洛洛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那个时候的她被利用、被漠视、被抛弃,和现在的安士白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吧。
四月抱紧安士白,那颗小小的脑袋偎依在她的肩膀上,投过来的目光已经是满是信任和虔诚。
四月觉得不能让安士白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必须要把他带走,她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抱住他的腿弯,猛地一站想要把他抱起来,却没估计好她自己的力量,一下子头重脚轻,不由得往后面倒去。
“啊!”四月轻声惊叫一声,一只手保护着怀里安士白的小脑袋避免他磕在地上,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一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止住身体的冲势。
利威尔一直在旁边看着,怎么能让四月就这么扑街,一步跨过来就伸手拽住了四月。两个人都是身体瘦小,加起来也没多重,被利威尔一拽就借着力量反方向前扑,重重地撞在利威尔的怀里。
“唔……”四月的额头正好撞在利威尔的额头上,利威尔都有点疼痛地眯了眯眼,更别提身娇肉软的四月,当即捂着额头痛呼出声。
安士白因为位置的原因,后脑勺撞在利威尔结实的胸膛上,揉着脑袋嗷嗷了两声。
利威尔的手还揽在四月的腰上,他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一遇上四月就准没什么好事,嘴上毫不客气:“我真没想到你还能蠢成这样,想死还不忘了拉上别人?!”
四月一下子眼泪汪汪,大眼透过朦胧的水雾对利威尔发射无辜射线:“你、你不要这么凶嘛,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抱一抱安士白而已。”只这么一会四月的胳膊就有点沉沉的,感觉快抱不动了,“利威尔你不要紧吧?有没有被撞得哪里痛?”
利威尔一只手伸过来随便把安士白夹在臂弯里,耐下心询问:“去哪里?”
虽然话不多,利威尔对她的想法可真是一猜一个准。四月甩甩有点酸痛的胳膊,无视安士白发出的求救信号:“跟我来。”
一家三口、不、一伙三人出现在地下街的景象还是让有阵子没见过四月的人吐槽不能了,虽然孩子是被挟持性地夹着走的,也架不住利威尔就这么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的冲击性大啊!
再看看利威尔身边的四月和她的脸,嗯……
利威尔这个萝莉控……
虽然他自己也长了张娃娃脸……
快别说了那双凶狠的死鱼眼转到这边了啊!
一直走到繁华区,安士白一直装作不在意不屈服的神情才缓下来,禁不住左右偷偷打量着繁华区的景象。三个人来到阿斯嘉特教堂时正好是今天的礼拜结束不久,大批的教徒神色虔诚地从门口走出来,正好遇上四月他们。
“平安,姊妹。”四月先开口,向他们绽放掺了精神力的微笑,习惯性地看着他们的神色更加温和。
“平安。”异口同声地回答,教徒们都有些好奇地看着四月身后的利威尔和安士白,也没有冒失地问些什么,和四月交谈几句就离开了。
宽敞的中厅整齐地放置着一排排的座椅,因为教徒们的离去显得更加空荡。中厅最前方就是四月常用来讲道的祭坛讲台,在正对面的墙面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闪着银色的光芒,高高在上地俯视它脚下的一切。
利威尔放开安士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一条腿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教堂内部。
安士白被四月拉着坐下,耳边响起四月温柔的诱劝的声音:“安士白,你知道我们的神是谁吗?”
“我们唯一的神,天父奥丁。”安士白乖乖回答。
“我们的天父是怎样拯救我们?”
“九夜吊在狂风飘摇的树上,身受长矛刺伤;我被当作奥丁的祭品,自己献祭给自己,在无人知晓的大树上!没有面包充饥,没有滴水解渴。我往下看,拾取鲁纳斯文字,边拾边喊,由树上掉落。”安士白背诵一般地把奥丁自述背了出来,“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为我们取得了智慧。”
离他们不远的利威尔嗤笑了一声。
四月闻声偷偷瞪了利威尔一眼,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安士白,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圣经中写的,它记载了神和受众的言行。”
“不……”四月轻声否认,“安士白,你知道吗?圣经……是我编写的。”
“不是什么神或者圣人,只是我。”当然四月不会把前世的圣经供出来。
不只是安士白,连利威尔也忍不住投来惊讶的目光。
四月把安士白脖子上挂的十字架项链摘下来,放在安士白的手心,握着他的手让他感受到十字架冰冷的触感:“神是死的,我们心中的神才是活着的,是他指引我们的道路。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神,问问自己的神吧,安士白。”
四月留下安士白坐在那里,自己坐到利威尔身边。
“利威尔……”四月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谢谢你。在我离开的这两个月里,你肯定是在尽心地关注着安士白吧。”
何止是关注,这小鬼都已经被传成了他的私生子好不?利威尔神色不变:“不过是顺手。”
“那谢谢你的顺手。”四月笑眯眯回一句,看着利威尔被这句话堵住说不出话来,心里乐开了花,利威尔还真是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善意啊。
利威尔放弃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你说的圣经的事是真的?”不怪他不信,就眼前这个小小的一只能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