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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我与你不是一种人,我只不过是被你骗了,我……”王涟摇着头喃喃说道,神情十分慌乱,说不清是在对林山辩解还是在以此劝服自己。
林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目光淡淡,似乎是极有把握这只是王涟的一时迷惑,最终总会屈服。
王林偶然抬头,似乎被这目光刺到了一般猛的一停,脸上瞬间恢复了清明,语气略微坚定些:“不一样的,无论先前是否居心叵测,师尊对我爱护怜惜是真,我对师尊的孺慕敬仰也是真,我更不会像你一样,只为了一己私欲而害了师尊的性命!”
林山眼里的惊诧之色一闪而过,但立刻面上就换了自嘲和哀伤,轻轻地伸手触了触王涟的面颊,却只是有礼的一触即收,声音低沉了下去:“是吗?我原本以为师妹是当真对我有情……”
王涟愣了片刻,忽的也苦涩的笑了起来,抬头直视着林山说道:“我也本以为是,因此即便你身份暴露了也坚持未曾取消婚约,但今日才明白了,我有情的是个青衫磊落、宽和敦厚的林师兄,与他在一起,我便觉着后生可以一世安然,而不是这般阴冷狠绝、心狠手辣的星冥叛徒。”
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再张口时王涟面上虽还带着些怅然,但口气里也已很是冷静:“更何况,你当初那般表现,本也是对我另我所图才投之所好吧,否则,我对你也不至于这般执着。”
见事不可为,林山倒也不强求,只是释然一笑,轻轻颌首:“师妹果然聪慧,如何?你这是打算要向师门禀明吗?”
王涟未加思索,安静摇头:“说了又如何?无人能拦得下陆师叔,因执意与你结为道侣,我都已失了师尊欢心,成了门内的笑话,又何必做这般的无用之事。”
林山了然般挑了眉,似笑非笑。
王涟似是明白林山所想,略微退后一步,抿了抿下唇开了口:“先前被你所骗是我无知愚昧,也怨不得旁人,只是幸好我还未到绝路,以往之事不提,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理会,日后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像是为坚定自己决心一般,王涟说罢这话转身便走,身后却依然清晰的传来了林山的声音,说不出是夸赞还是讽刺:“我与涟师妹到底还有一点是一样的,你与我,都知道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
王涟脚步几不可见的顿了顿,便毫无阻碍的继续向了前,片刻功夫后便又重新回到了宗主的屋门前,寻了一不碍事但又一眼可见的地方垂下了头,一动不动的恭谨而立。
这一立就是两个多时辰,天色都早已完全黑了下来,门内才终于有了些响动,正事商议完毕的师门长辈们开始面色凝重,陆陆续续踏出了房门,莲华就在其中,出门看见王涟后面色一顿,接着却面若冰霜,视而不见般从她面前一越而过,毫不停留。
王涟毫不犹豫的举步跟了上去,莲华却毫不理会,反而脚步越行越快,直到了经过了拐角才忍无可忍般忽的转身,语气严厉:“够了,洞房花烛之夜,不去寻你那好郎君,尽哈巴狗般跟着我作甚!”
垂首跪倒了下来,对莲华这般反应王涟早已估量的七七八八,果然,总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就算是心内已恨极了自己忤逆的弟子,却还是不会在众人面前教训,给自己留些脸面吗?王涟轻轻扯了扯嘴角,心头浮起的却竟不是轻松喜悦,而是一股莫名的感伤。
看着面前跪姿恭敬,在夜幕下很是可怜的王涟,莲华张张口,却终还是没再说出什么非难之话,半晌只冷声问了一句:“说罢,到底何事?”
王涟轻轻伏下了身,以首触地:“弟子一时糊涂,错信他人,却还不听师父良言,请师父责罚。”
莲华见状挑眉看着她,却是毫不怜悯的冷哼一声,未发一言。
王涟直起身,抬头仰望着莲华,神情苦涩但语气真挚:“双修之礼已成,弟子便是后悔也已晚了,此生也旁的所求,唯一所愿,却只求师父……”
“什么话,礼成又如何?只要你不愿,有我在,谁还能迫你不成!”莲华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说的傲然。
王涟闻言猛地一愣,回过神来后神色变得异常复杂,既有不敢置信的诧异感激,接着又想到了什么般满面愧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莲华似乎很是厌恶的瞥了她一眼,冷声教训道:“起来,像什么样子,丁点不像我莲华的弟子。”说罢便转身接着向前行去,没有再理会王涟,但终究是放慢了脚步。
慢慢站起身,王涟瞬间收敛了刚才所有的表情,低着头跟上了王涟的步子,这时便连她自己都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林山那句话倒说得不错,她向来都清楚的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也一直以此为目标在努力的去做,无论是从前在凡俗界当乞儿,还是拜入天羽宗,除了林山,她此生还从未失算过,当然包括刚才。
王涟一直清楚的知道莲华的性格脾气,知道如何能讨莲华欢心,知道已什么样的方式最能求得莲华的谅解,知道怎样能从莲华那里得到自己需要的、想要的东西,就算在天羽宗就算已沦为门内的笑柄,只要莲华未死,她就没有失去最后立足的屏障,她以前只以为自己将莲华当做向上的阶梯,如今却发现莲华能给予她的,却是她从未体验过,比想象中还要珍贵的东西,珍贵到她不愿放弃。
为了一段虚妄的男女之情,我已糊涂的违逆过你一次,只是,却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这般想着,王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心内一送,长长舒了口气,再迈步时,看向莲华的背影面上终是露了丝久违的笑意。
而就在莲华师徒交流的这段时间,林山却是不慌不忙的御剑飞向了天羽后峰,在悬崖峭壁之间仔细查探着什么。
而大阵之外的纪慧云,则是侧坐于彩绫之上,一面悠悠的望着在峰顶露出一角的弯月,一面默不作声的忍受着血煞对自己的噬骨之痛,事实上自从练成了血煞,她就一直没有一颗安宁。
天地总是公平的,强吞百万生灵获得了这般利器,便总要付出什么,纪慧云要承受的便是这百万的冤魂对自己的吞噬与怨恨,与自己元神相连,本应犹如臂使的本命灵气却这般对自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感觉不是那般好忍受的,若只是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凡人的冤魂执念,只要费些功夫,已纪慧云元婴大能的神识,完全可以慢慢将武器炼化成只是有一腔冤屈,却毫无神智,只是乖乖被自己利用的血煞之剑。但上百万,这数量显然毫无可能,甚至连尝试都不用,纪慧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她并不在意,阴煞之物,越到子夜时分威力便越强,纪慧云感受到的痛苦便也越强,她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她知道,在天羽灭门之前,她却绝不会因为这区区百万冤魂的仇恨而倒下,莫说百万,千万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