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点不厚道地想,C总不是将郁金香塞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然后站在一个隐蔽的偷偷观察我这个傻兮兮的家伙吧。
越想越觉得这真像是C会做的事情,那个本性火躁,性格多变,尖酸刻薄的男人或者大叔,很多时候可没有最基本的绅士道德感。要真那样,我可是傻透了。
雨水渐渐小了下来,我看天空,可能会变晴朗,只好收起伞走入图书馆。
至于让我久等不来的C信友能不能找到我,那就是缘分,我很淡定地将这次会面定为见不到也是理所当然。反正他知道我家的地址,真没法在占地七百多英亩的华盛顿大学里相遇,就只能麻烦这家伙跑一趟福克斯。
走进图书馆时,背后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
“克莱尔。”
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细滑,明明如同在喃语,却像是穿破空气扎进我背部。我一恍惚,完全搞不清楚这里有谁认识我。
很本能回头,一层的图书馆很安静,个别的学生都低头坐在位置上看书。
没有人注意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那个声音就这么消失在空中,完全不留痕迹。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眠不足而耳鸣了。
再抬脚,在踩下前进的步伐前一秒我停住,脚下有一支红色的郁金香。
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手上的花掉了,但是看看自己买的粉红色郁金香明显跟脚下的颜色不同。将花捡起来,又回头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没多想我就走向二楼欧式的白色大型楼梯,阳光一点一点破开厚重的阴霾,如刀锋尖利,我看到被切碎的光点掉落到圆形的彩色玻璃窗上,带来幽蓝色的光影。不知是什么东西触动了敏感的神经,我总觉得背后有股凉意,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随着我的脚步走动着。
站在楼梯上,低头看,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再次怀疑是不是真的睡眠不够的原因。
上了二楼,我走进图书馆,进门就看见立柱中央的壁窗外面已见光亮。雨可能刚刚停了,微芒在彩色的玻璃上折射出一种冷调的影子。
一横横木质长桌放在拱顶的天花板下方,高大的圆顶窗户下面就是图书柜。大概是期末考过去不久的缘故,图书馆的学生不多,我一眼扫去不过十来个。
今年四月初我曾经来过这里看樱花,那时候查理跟着我一起来。他对于我将华盛顿大学作为第一志愿没有什么意见,也许对他而言只要我能平安健康长大就是最好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