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我自然地不开车门,想等待对方先出现。这也不过是一种另类的自我保护,很多时候我都是显得过于内向安静,没有多余的好奇心,也不热情美好。美国女孩子的一切特质在我身上格格不入,就算外貌无比年轻也改变不了内里灵魂的苍老成熟。
查理对于我这样的性格有些头疼忧郁,他一直希望我能在小镇上交到足够的朋友,能去参加足够多的舞会派对,而不是永远呆在杰森与艾玛的屋子里听音乐看书写字,我很抱歉让他失望。
我一年里面唯有的大动作是每年三个月的暑假,会拎着行李进行独自的旅游。查理对于我这种独自一个人的冒险很不赞同,但是他没有时间陪伴我,也无法改变我。而且暑假是查理最期待的时间,因为他唯一的女儿贝拉会回到这里陪伴他一个月,当然从去年开始,长大的女孩子再也受不了福克斯阴沉厚重的天气,而选择让查理到加州陪她。
伊莎贝拉,每次这么叫她都能轻易看到那双棕色的大眼里的不自然,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的全名,会很敏感地纠正这种称呼。我每年都能看到她一次,她跟她的母亲完全没有相似的样子。那种敏锐美丽,不善言辞更像是他那个内心感情丰富的父亲。
那辆Vanquish无动于衷地停留在雨雾里面,我觉得我已经给了车主足够的时间让他打开车门出来。我们停留的位置正好面对面,中央隔着泥泞的车道,所有的植被地衣都被车辆给碾平了。
清凉到冰冷的大雨从来没想过要停下,来自太平洋形成的暖湿气被奥林匹克山脉给截留下来,形成了连绵不断的各种雨水。
我的举动也像是被截留下来的暖湿气,面对这辆拦路虎犹豫着该不该先下车。停车场如同是一个荒凉而昏暗的空间,我感受了两辆车子隐约的对峙,这让我更不想先下车,反正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到了教室我也没有任何该做的事情。
突然对面那辆跑车驾驶门先打开,我看到漫天的雨丝里面,一个娇小的女孩走出来,穿着蓝色的牛仔裤与灰青色的单件长袖衬衫,雨水瞬间就打湿了她纤细的颈部衣领,深黑色的短发杂乱而略带冷硬地顺着各种方向伸展。第一眼被大雨遮去了清晰的视线,我模糊看到的是一个普通的美国女孩。
另一个车门很快也跟着打开,一个穿着短西装外套的修长身影从车里出来,动作有种说不出的雅致流畅。他自然而然地打开雨伞追上雨中的女孩,跟她站到一块,金色的头发在阴郁背景里发出柔顺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