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溜溜的白骨脑袋停留在道路中央,一时间二人都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

先打破僵局的却是伊丹，他一手握着剑，弯下腰去捡起了骸骨，神色却有些怀念的样子，他把头骨砰一声塞到了哈利怀中：“原来你们是从那里来,西露芙用心良心。”

哈利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伸手擦了一下睫毛上沾上的黑色血液,然后伸手接住了它，脑子里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伊丹的脸上已经褪去了怀念之色，恢复了冷硬的表情。

哈利低头,指尖无意识磨蹭着头骨，几秒之后忽然抬眼说道：“你在骗我们去收集魔法阵材料的那天曾经说过，如果我们想要放弃离开这里,也可以去找你……那句话，原来是真心的吗？”

伊丹用深邃的双眸望着他良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收好它，初始之地，亦是终结之地。”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抖开黑色披风，乘着铁坐骑飞向了大殿的方向。

哈利转了两圈手中的头骨，和它黑漆漆的眼洞对视了两秒，把它收回了口袋里，即使伊丹已经离开，剩下的亡灵士兵却没有退去的意思，摆弄着它们咔嚓作响的骨骼不停地攻击着远处的纳威和德拉科，哈利轻轻拍了一下小龙的龙角，语调并没有变轻松多少：“走吧，先把这里解决了，教授和你的同族都在等我们。”

他是从来不会乖乖答题的哈利·波特，所以他选择第三选项，教授和世界，他一个也不会舍弃。

******

亡灵骑士的数量不减反增，几乎源源不断蜂拥而至，纳威与德拉科脸上都显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尤其是纳威腿上还带着伤口，在空中光是保持住平衡就要花掉他双倍的力气。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精灵森林与海洋都已经消失了十分之一，哈利几乎没有勇气抬头去看那之中究竟有没有他所熟悉的人。

还有教授……

时间紧迫，哈利暴躁异常，他直接从半空中跳下了地面，单枪匹马地冲上前和铁坐骑作战，挥剑的力道比之前还要重，落得一身都是伤口也不管不顾，衣服上溅满了黑色的诡异液体，但当他再次挥剑的时候却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舔了自己的后脑勺一下，下一秒就发现眼前一片黑暗。

“……我靠！”哈利突然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他急忙挣扎开啃着自己脑袋的拉尔先生，伸手一抹脸，都是食人花的口水，“纳威你干嘛？”

“防止你在救出教授和大家之前就弄死自己。”始作俑者纳威站在他身后，一脸认真地双手抱举着拉尔先生，“冷静一点，哈利，我们还有时间，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等我们搞定这些家伙之后，你去找罗伊恩逼问出怎么堵上缝隙，我们就去找教授。”

“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到了不得不做出取舍的时候……”德拉科却看着黑压压的亡灵骑士皱紧了眉。

哈利眼神摇晃了一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踹开了另一个扑上来的敌人：“没有万一。”

******

斯内普望着眼前的场景，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做梦，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才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之中，昏迷的时间越长，他醒来的几率也就越小——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斯内普也还是冷静地分析着自己的情况。

四周一片白芒，有些熟悉却又十分不同，他记得这个地方，上一次来到这里……是在和人鱼公主对峙的时候进入的那个梦境之中。

那是哈利记忆中的那个世界，那个，他从未出现在画像中的世界。

而现在，一身漆黑长袍的男人用麻木的神情坐在一把木质的椅子上，银发的精灵不知在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听见系统用她特有的微凉嗓音问道：“你在看些什么？”

黑发的男人回过头，他的眼中没有好奇没有恐惧没有希望，有的只是一片虚空，过了几秒后，他才回答道：“我在看他。”他抬手指了一下画像外那个坐在椅子上对着画框絮絮叨叨的棕发青年，不过二十刚出头的模样。

系统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似乎只是偶然路过一般，但后来，她出现的次数却变得多了起来，他们并不攀谈，只是一起坐上很长的时间，在很偶尔的时候，系统提出话题时，黑发男人会开口说些什么。

“他看不见你。”

“我知道，我生前留下的那一点魔法没有办法在画中凝成具体的影像。”男人回答道，“顶多只能让我坐在这里而已。”

“那为什么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