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爷没空!另外要是超出预支的部分,记得自己垫付。”
别以为他不知道,有栖川润这个好下属又串通摄影部那群乌合之众拍了好些正选的照片,这些懵懂无知的正选没有维护肖像权的意识就随他们去,至于有栖川想让自己充当冤大头的好算盘。
想算计他?门都没有!
让她拿着学生会的款项伪装慷慨是迹部景吾能够容忍的极限了。
有栖川润颇为无奈地看着会长大人阴郁的面孔,天地可鉴,她真的只是想趁此机会,拉近迹部会长和下属们的关系啊。
唉声叹气一番目送迹部景吾走出网球场,有栖川润与身边的熟人一一道了再见。眼尖的她看见不远处磨磨蹭蹭的高桥望美和一脸木然的桦地崇泓,唇边的弧度忽然带上几分暧昧的气息。
如果没有记错,昨夜侑士带自己跑出大礼堂的时候,他们无意间冲撞到的少男少女正是这两位。
戏谑地猜测着,拖沓于人后的忍足侑士拍上有栖川润的肩膀。
“看什么呢?”
收回纷繁的思绪,将视线投向眼前这人。
忍足侑士嬉皮笑脸的模样是她万分熟悉的,若是放在平时,她或许也会学他的样子无谓地挑起唇角,再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只为看他瞬间垮塌的面容。
有栖川润转而思及父亲早间的话语,顿感意兴阑珊。
她定定地看了忍足侑士片刻,眼里仿佛潜伏千言万语,又仿佛只剩一片荒芜。
有栖川润不置一词地转身离去,任由忍足侑士在背后喊着:
“今晚,需要我去接你吗?”
有栖川润临行前眸子里的深沉,忍足侑士没看懂。
>>>
新宿某高级俱乐部
厌倦了餐厅高雅幽静的氛围,相聚于俱乐部也不失为另辟蹊径的做法。
预先确定包场的时间段,缺少迹部景吾坐镇的学生会庆功宴反而更显松散,很多时候,有栖川润都担当双簧中相对和善的角色,再加上她慷慨大方,与下属的关系还算融洽。
偶尔会有下属羞答答地找她聊一聊最近的烦恼,通常情况下,有栖川润都能让问题迎刃而解。有栖川曾试图回忆她是以什么为契机才成为这种与自己本质极不相符的“知心大姐姐”。然而,时间的截点早就不可追溯。她也只好继续端正颜色面对前来咨询的学弟和学妹们,譬如眼下这一位---兼任组织部和网球部的一年级新生,山田瞬太。
“部长,其实,其实迹部会长前几天来问过我,想不想参加都大赛的预赛,但是我……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格。”
饶是下属的叙述支离破碎,有栖川润也因着先前与迹部景吾的交流快速地了悟。原来迹部会长想要破格提拔的就是山田学弟?她努力地想把山田在网球部活动时可圈可点的表现回想一番,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不是山田表现不够出挑,而是有栖川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选以及自己后援会成员身上的缘故。
她觉得自己作为后援会长却不能充分地为迹部景吾分忧解难,委实有些玩忽职守。
不过,有栖川润对迹部识人的能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她联想到与迹部之间颇具暗示性的谈话,迹部许是那时就下定决心要启用新人吧。
“这想不想和能不能是两码子事,前者需要的是勇气,后者才需要实力。既然迹部会长来征询你的意见,而不是其他人,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你实力的认可。”
山田瞬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说:
“网球部也没有一年级出场比赛的先例啊,前辈们不会承认我的……”
暗道山田思虑过剩,有栖川润脸上的笑容倒是越发和缓。
“你知道杀鸡儆猴的道理吗?打个比方来说,迹部会长是屠宰者,负责操控全局,等待被宰杀的鸡是你明天将要面对的对手,猴子是除正选之外的前辈们,而你……”
有栖川润顿了顿,接着道:
“就是那把用来屠宰的刀,你所要做的就是保证刀锋足够锋利,能够利落地割断鸡的喉咙。”
说得口干舌燥,她拿起吧台上的红酒润了润嗓子,转头看见山田一脸惊愕的神情,有栖川猜想着是否自己这个血腥的比喻吓到了单纯的小学弟。
正要说什么挽回形象,那边山田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成为一把锋利的刀,总有一天能无坚不摧。”
目送山田的背影远去,有栖川润倏地想到一个问题:
这鸡的角色不知花落谁家呢?
世代交替真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偶尔做一做知心姐姐,这感觉也不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