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门是敞开的,门口停着几辆自行车和摩托车。雷恩可不记得家里有过这种东西,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隐隐嗅到一丝古怪的气氛。
雷恩跨进大门,看到院子里的光景,顿时气从心上来!原本好好的院子里的一口抽水井,被人砸歪在一边,猪圈的门开着,里面养的两头小猪不见了,不仅如此,堂屋里放着储存一年的粮食,被人推倒洒了一院子。
里屋里依稀能听到争吵声,雷恩如一座压抑的火山,慢慢走了过去。。。
不算大的屋子里现在密密麻麻挤着十几个人,平时雷恩家就是逢年过节也没这么热闹。这十几人有男有女,他基本上都认识,全是邻里街坊。平时他家还有钱的时候大家相处的算是融洽,可自从雷恩母亲患病之后,他们就如避蚊虫般躲着他们一家。
这十几人脸色不善,围成一个圈将雷小夏和一个瘦弱的女人包围在中间,雷小夏小脸上满是惊恐,她的脚边有一个摔碎的玻璃杯,溅起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脸颊,一缕鲜血淌了下来。
小夏旁边瘦弱的女人叫做林丽,苍白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累,明明只是中年,头发却白了一半,双手纤弱的和树干一样,可眼神却坚定无比。她牢牢的将雷小夏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那些邻居。
这个外表可怜的女人就是雷恩的母亲。手术后大病初愈,病魔几乎带走了她一半的体重,她以前穿的衣服,却显得又宽又肥,明明几个月前还刚刚合适。消瘦的脸庞上全是阴霾,林丽张开双手像勇敢的老鹰一样护住自己的幼崽,可眉宇间深深的不安出卖了她。
那群人中站出来一个走上前,这是村委书记的儿子。这家伙手中抓了根棍子,指着林丽喝道:“我们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那群狗养的早晚都要拆了这里,大家伙们一点钱都没有,没了房子去哪住?我听说你儿子不是中彩票了吗,难道捐给村里的人一点都不愿意?”
一名腰粗胯肥的妇女叽叽喳喳说着:“就是啊,你忘了你家借钱的时候都是向谁借的吗?”
这名妇女打头,一群本来就话多的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别人根本没法说话。大体意思就是林丽忘恩负义,有了钱就忘了村里人,不要脸之类的。
听这些妇女唠叨了五分钟,林丽撑起身子,薄弱的肩膀颤抖着,眼神却没有一丝动摇,冷冷说道:“以前借给我们钱的人,我都双倍还给了人家,可你们当时根本理都没理我吧?你,你,还有你!我去你们家,你们就直接关上门,我在外面哭着求你们的时候,你们发点善心了吗?”林丽用手指着一个个妇女点名,她们多少还有点羞耻心,惭愧的低了低头,林丽咬着嘴唇说道:“走,你们都走,这是我儿子的钱,你们别想拿!”
一提到钱这个事,那群妇女的羞耻心顿时没了,又是叽叽喳喳一顿反驳,竟然连‘当时风太大,没听清外面有人敲门’这种拙劣的借口都蹦出来。
一个穿着迷彩褂子,带着工地上安全帽的男人,不耐烦的一脚踹在雷恩家的电视机上,这一脚力气不小,放在桌上的电视嘭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摔得外壳都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