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将那个摘下来的花盘放置在旁边一个特殊的地方,然后说道:“老伯,请问您上山下山走同一条路,即使走过一次,第二次走的时候也会迷路呢?”
老头想了想,缓慢的点了点头。
上次他跟着猎人屠胥进山打猎,走到一半因为有事情必须独自回村。回来的时候他就迷路了。明明路并不远,明明来的时候刚刚走过一次,但也会迷路。
“这就是了。”音说道,“老伯,并不是因为您老人家天生不擅长认路,而是因为同样的路,一来一回,其实是两条路。”
老头一愣,为什么她说同样的路,其实是两条路?
“因为路上的风景不同。”音说道,“同一条路来回两次,人看到的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这就好像我们看葵花花盘的时候,正面看和反面看是完全不同的一样。人第一次走一条路的时候,会将路上的一系列显眼的标识自动记忆在脑海里,这些标识是断续的而不是连贯的。记忆的过程,其实是先试图记住几个重要的点,然后在脑中将剩余的部分自动弥补出来的过程。所以,人记忆的不是路,而是路上的某些标志点。剩下的部分,除非有意识的去记忆,其实靠的联想。同一条路回来的时候,同样的景物呈现出另外的一个面,就像葵花花盘的两面,完全不同。如果记忆的时候选择的标识点从正反两个方向看起来类似,那么这条路就容易记得住;反之,如果选择的标识点从两个方向上看起来完全不同,比如选择这个花盘作为标志点,人就会感觉这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
“这是一种记忆欺骗的小方法。”音总结道,“我起了名字,叫做‘记忆崩塌’。”
音说完了这一长串,又指了指那个花盘,对老头说道:“现在,你还记得刚才过来时候的路吗?”
瞿仲秋被女孩的一番话绕的晕晕乎乎的,他下意识的顺着音的手指看过去,那里是一个葵花的花盘。然后他想回答音的提问,左右晃头四下张望。
这片不大的田地十分茂盛。大部分作物都是绿色的,所以黄色的葵花花盘就特别显眼。一眼望去……似乎每一处拐角,每一处视野聚焦,音都放下了黄颜色的葵花花盘。
虽然不多,却是密密麻麻的。这两种对立矛盾的感觉,让他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而以前用来认路的那些显眼的支架,藤蔓,十分明显的瓜类,有花植物,通通被藏进了灌木深处。
一小片田地,就好像一处热带雨林!
他又迷路了!
音又不见了!
衣裳依旧十分干净的音从田垄里上了坡,拉着站在村口的岳强回村。
她说:“我要去村里找鸣鹊,让他帮我个小忙,那片田里,还得加点料。”
岳强站的地方比较高,他看着老头瞿仲秋在那片方圆只有十余丈的田地里面乱转出不来,有点担心,有点好奇:“瞿仲秋老头怎么了?你在里面……都干了啥?”
“做了点小布置。”
“老头……他没事吧?”岳强担心的问道。
“如果他不把那片田烧了的话……一两个时辰应该出不来。”
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