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生死的考验，没有人能无动于衷，若非身旁有敷波陪伴，陈晓明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失态。

即使有保护其他舰娘的信念支撑，他的脸依然苍白如雪，两股战战，完全不像一名英勇的海军。

反观敷波，虽然看上去就像是十二、三岁的女孩，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反倒显得坦然、冷静。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陈晓明频频查看敷波的状态，发现她除了脸色更加白皙外，并无其他不妥的状态，倒是那片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几乎将她的衣服全部染红。

“敷波，你没事吧？”他神色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提督，敷波还可以坚持一下。”敷波缓缓说道，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陈晓明心疼的皱起了眉头，他转头看向天空中的战斗机群，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就彷佛一只受伤的孤狼，明明心怀斗志，却不敌来自高空的老鹰。

航速终究不可避免的逐步下降，敷波号也没有了之前的灵动，尽管敷波已经很努力的闪躲，但两枚炸弹还是落在了舰体的附近。爆炸摧毁了敷波号上的炮台，也让舰体开始向右侧倾斜，过往所学浮现脑海，陈晓明知道这是因为船舱进水导致的。

‘我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么？’他默默想道。

死亡即将到来，陈晓明反而感到心情无比平和，他看向敷波，眼中光辉璀璨。

“敷波，我喜欢你。”他说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女孩的侧脸，可未等碰触到，女孩却先一步瘫倒在他怀中，此时距离敷波号中弹已经过去将近半小时，若非极强的信念支撑，她早就该坚持不住了。

庞大的舰体陡然消失，地心引力将两人狠狠拉向海面，陈晓明平静的闭上眼，双手怀抱少女，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就彷佛自己怀抱住整个世界。

下一秒，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两人托起，陈晓明愕然睁眼，发现眼前是天后娇艳的侧脸。

“提督，我回来了。”她满脸泪痕，眼神里混杂着后怕和庆幸的神色。

“提督，我们都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陈晓明扭过头，发现之前离去的舰娘又再次归来。

“你们怎么——”他瞪着眼，想要发火，可看到舰娘们坚毅的神色，责骂的话再也说不口。

“提督，在坚持一会，援军就要来了，我们返航的时候看到有很多战舰在向这边赶来，他们一定是来救你的。”天后抹着眼泪，一边欣喜的说道。

“援军？我没有呼叫支援啊？”陈晓明微微一怔，语气疑惑道。

“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他们的方向的确是朝着这里来的，大概再有十分钟左右，提督就能看到他们了。”

实际上援军赶来的速度比天后预料的还要快，几乎就在陈晓明被救起时，防空炮的火力已经在天空形成一张硕大的网。深海的轰炸机群一头撞到上，瞬间就损毁了五分之一左右。

几分钟后，敌人的轰炸机群终于撤退，而数十艘由轻巡以及驱逐组成的舰队也出现在陈晓明的视界里，当头的战舰上，有人在对他用力的招手。

陈晓明吩咐天后靠过去，发现竟然是胖指挥官亲自赶来。

一见面，这位中年胖子就问起深海的动向，同时追问其他舰长所在。当得知除了陈晓明以外，所有舰长全部壮烈牺牲的消息后，胖指挥官面色铁青，沉默半晌才皱着眉头道：“这下麻烦大了，没有舰长们保驾护航，后方补给线就会被深海割断，时间一长局面恐将变得不可收拾。”

陈晓明也皱起眉头，不过他担忧的并非大局，而是敷波的安危。自从获救后，女孩就全无半点反应，哪怕他用力推搡也未能将其唤醒。

胖指挥叹了口气，忽然问起天后号等战舰的来历，陈晓明敷衍说是自己从深海手中解救出来的，或许是其他舰长麾下的舰娘。同时他也好奇胖指挥是如何知道这片海域的情况的。

胖指挥言说自己是接到四名学员的报告才得知的，可惜赶来的太晚了。

两人又就深海的动向探讨几句，看出陈晓明心不在焉，胖指挥也没多问，打发舰队立即返航。他刚才听陈晓明说起前方还有大批的高级深海战舰正在赶过来，以己方舰队的实力，若是碰到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结果，还是早点返回提督府安全些。

因为听说有深海舰队追上来，所有的舰长都命令麾下舰娘猛足了劲跑，原本半小时的航程竟然被缩短到二十分钟以内，等到达港口时，舰娘们几乎一上岸就累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