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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冰挑眉道:“什么女高音来了?”
“婷婷啰,我之前卖关子没告诉她杨棠的事,她情急之下居然直接搭飞机回来了……”
吕冰:“……”
“婷婷谁啊?”杨棠奇道,“这里边又关我什么事儿?”
聂筱雨闻言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我们几个女生八卦你来着。”
“八卦我?!”杨棠有些无语。
吕冰接茬道:“你谈得一手好琴你自己不知道么?”话里话外多少带着点幽怨。
杨棠假装没听见,闷头扒了两口饭,岔开话题道:“我得在这院里值守到六点,你们俩下午不上课么?”
聂筱雨撇嘴道:“逃一下午课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
杨棠顿时没话说了,只一个劲儿对付饭菜。
吕冰见状,索性上台坐到钢琴前,弹起了此世华夏近代音乐家麦新朗所谱的钢琴曲《大河儿女》,气势似瀑又如诉如泣的一曲下来,听得杨棠都有点热血奔腾了,更别说聂筱雨,她已然红了眼眶,就差落泪了。
“怎么样?”吕冰收完最后一个音,看向杨棠,“我弹得如何?”
杨棠端起饭盒将最后一粒米卷进嘴里,道:“这曲子不错…”
吕冰先是一喜,随即有点恼了,声音也一下高了八度:“我问你我的琴技怎样?你总得有个说法吧?”
杨棠立马露出一脸的为难:“想听真话假话?”
吕冰明眸流转,狡黠道:“假话如何?”
“弹得非常棒,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杨棠随口胡诌道。
吕冰想乐,但一想到是假话,脸颊瞬间黑得跟锅底似的。
边上的聂筱雨更诧异:“刚才冰冰弹的《大河儿女》我也听了,没听出哪里差啊!”
杨棠闻言斜了她一眼,碎碎念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此世由于武周篡唐,没了唐宋八大家,所以韩愈这篇《马说》也被湮灭在了时轮之中,两女均未听过,一时之间根本不明白杨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殊不知杨棠想借“伯乐不常有”反讽聂筱雨是“伪伯乐”,然后世间才会“伪千里马”泛滥,动不动就夸这个是神童那个是天才!
“什么千里马、伯乐的,你什么意思呀?”聂筱雨还在发挥她“半文盲”的属性。
倒是吕冰,因为家学渊源的关系,渐渐琢磨出了杨棠的意思,当下拍了聂筱雨一把,恶瞪杨棠道:“你不就想说我是假千里马她是假伯乐嘛,我倒要听听,你凭什么说我是假的……我还不信,你就是真伯乐了!”
杨棠有些无奈,挠头道:“是你让我说的假话嘛!”
“那我现在想听真话…”
杨棠:“……”
“你说不说?你不说就说明你是假伯乐!”
“说说说……虽然我没看过你刚才弹那琴曲的谱子,但我听得出,它应该有四章吧?”杨棠回忆道。
吕冰却一阵冷笑:“你唬谁呢?连G小调的曲子都弹得那么溜,你会没看过《大河》的谱?这曲子音院面试十年有八年都考…”
杨棠闻言翻了个白眼,只好改推测语气为肯定,继续道:“《大河》是吧?谱这曲子的人肯定参加过东征,而且还是投笔从戎上的战场,所以《大河》被分成了四段……”说着,他踱步到钢琴旁,示意吕冰起身。
“干嘛?”吕冰起身坐到了旁边的课桌上,但尚未接受杨棠模模糊糊的解释。
杨棠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凭记忆重新弹起了《大河儿女》:“仔细听,这是第一段,曲子的作者‘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然后衔接第二章前半段,作者暗恋上了一位异性,正踌躇着要不要向对方表白……”
吕冰闻言呆了呆,正想说什么,杨棠接茬道:“你刚才弹奏这段时与第一章的指法几乎完全相同,问题出在哪儿,不用我再教你了吧?”顿了顿继续弹奏道:“第二章后半段,东征的消息传檄华夏,作者将自己的那点小爱恋压在心头,毅然投笔从戎,再接下来就是第三章山河隆隆、万马奔腾……”
杨棠一鼓作气弹到第三章末就直接收手了,但吕冰和聂筱雨都从他这大半曲中获益良多。
回味过后,聂筱雨八卦道:“杨棠,那这第四章有没有隐含麦大师东征凯旋与暗恋对象百年好合啊?”
杨棠听了她的问题,立马判断出作曲者麦大师活到了东征以后,同时也恍悟出第四乐章的感情,他暗念的那位异性在其凯旋时已经嫁人生子了吧,不然最后曲子里不会有那种大彻大悟、彻底参与到国家建设中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