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桑喝了一口青稞酒道:“我带去看神树的那些游客,全、全都死了!”
老祭司皱眉道:“怎么死的?”
“是神树,那棵神树有问题!那些人也奇怪,白天不去,偏偏晚上去,到了那就围着神树转圈儿,还掏出一把铁铲,往土里插!”
“后来呢?”
巴桑狠狠咽下一块糌粑,就了口酒道:“后来……神树里飞出什么东西就把几个人给带飞了,剩下一个人掏出手枪,就去打那东西,结果……”巴桑咽了口吐沫,“结果那人的头被活生生扭下来了!我当时吓坏了,拿着斧子砍伤了几只,玩命地跑了一阵子,钻到一个树洞里才幸免于难!”
老祭司听得惊心动魄,打了个寒颤,道:“你当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衣服换到那个尸体身上?”
巴桑的神色有些慌张:“我怕惹事……这事你就别问了!”
老祭司是明眼人,看得出巴桑神情闪烁,似乎有什么隐藏,便追问道:“到底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说!”
巴桑似乎挣扎了许久,紧紧抓住大衣,衣领上还有不少粘稠的血迹,“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还需要去求证!听着,我回来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当我死了!”说完揣起一大块糌粑,就要离开,老祭司急道:“你干什么去!?”
巴桑转过身,表情很坚毅:“你别问了!还有,继续保护好那棵神树,千万不能让人砍了!否则,村里的人都得死!”
老祭司看巴桑不像是危言耸听,吓得退了一步:“你说的……都是真的?”
巴桑头也不回,打开门:“对,记住我说的话!”说完带上门,披着夜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那以后,巴桑再也没有回来过。
听完,我们都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在,特别是次仁,张大了嘴巴,听着老祭司一字一字说完,表情竟然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扑克脸恭敬地问道:“您说这件事关乎一个人的身世,就是巴桑吗?”
老祭司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次仁,看似非常为难。到了这里谁都猜出了七八分,果然,次仁灌了一大口青稞酒,低着头道:“是我,我不是地道的藏人!”
除了老祭司和康卓外,我和扑克脸都惊异地“哦?”了一声,次仁苦笑着摇着头解释道:“我本姓王,是二十多年前,那批游客中一个人的儿子,我父亲的职业,和你们一样,想必你们也猜出来了,我就不多说了!”
我和扑克脸默然不语,予以默认。
“我母亲生下我就死了,从小我就跟着父亲,四处漂泊,所以父亲的事我也了解一二。当年我跟着父亲来到巴塘,我才不到八岁!父亲把我留在了现在的养父养母家中,他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说到动情处,次仁居然潸然泪下,“当时我就日盼夜盼啊,我哭着吵着要去找父亲,都被养父母给拦住了!我也偷偷出走过几次,可是茫茫大山,我到哪里找,我能去哪里?我从来没那么无助过!有一天,养父母告诉我,父亲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当时就觉得天塌了一般,养父母也是好人,当时和我,我们三个人,都哭成了泪人,后来他们就收养了我,对待我,就如同亲生的儿子……”
我连连哦着,想不到次仁的身世这么悲惨,怪不得当初见到次仁的父母,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老两口那么大的年纪,儿子居然这么小,当成孙子都可以了,原来是收养的。我忍不住问道:“你的养父母没有子女吗?”
我问出来,才发现康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我和扑克脸都不解,等着次仁回答。
次仁叹口气道:“有。他们的儿子,就是巴桑……”
我听了差点从石凳上滑下去,这事情怎么这么曲折?原来这里的人无形中都在隐瞒这件事,就我们几个外人被蒙在鼓里,这也无怪。次仁转头看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连忙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哦不,你这样做,可以理解!情有可原!”
老祭司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里了,满意了吧!”说完拄着拐棍,仿佛很释然地,由康卓搀扶着,蹒跚走进屋内,留下我们几个年轻人在这里发呆。
良久,次仁道:“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没有我,你们绝对去不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