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警长,看看这份报告。”莫兰把笔记又递了回去,“肉虽然被剃得非常干净,但正因为这样,骨头上也留下了不少痕迹——法-医断定,死者的死因是被锐器刺中了肺部,肋骨上有一道尖锐的划痕;但是用来剥离那些内脏和皮肉的却和致死的凶器不是一把刀,它要比凶器大很多,也重很多,骨头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粗-鲁的凿痕。”
格雷森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凶手不可能是莎拉,因为莎拉是个学习过解剖的护士,无论出于力气还是习惯,她都不会选择这么笨重的刀具?……哦,我想起来了,福尔摩斯似乎也说过,凶手在尸体上犯了很多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还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凶手把尸体剔成了骷髅,却偏偏留下了死者一头招摇的红发,还把尸体挂在了非常显眼的树梢上。”莫兰补充道,“凶手对死者一定有着特殊的感情,这种做法应该是为了泄愤。”
“但是,这只能更加有力地证明死者不是被人偶然间杀害的,加大了熟人作案的嫌疑,却无法把嫌疑人的范围进一步缩小……”
莫兰摊了摊手,无所谓地道:“如果再发生一起这样的案件,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了。”
格雷森顿时打了个寒颤:“哦,不……我可不想和第二个开膛手杰克打交道了。”
“警长,我倒觉得你不妨考虑一下莫兰的建议,也许凶手真的是打算连环作案呢?”莫里亚蒂摆出了一副白-痴的表情,循循善诱,“为什么他偏偏要留下那头红发?也许红发就是他的杀人标志,我建议你们多注意一下那些红发的单身女性,她们一定非常容易受到凶手的青睐。”
格雷森皱起了眉头:“不,不对,杰弗里早就有了和布罗德小姐结婚的打算,他们已经同居好几个月了,在邻居们眼里就是一对夫妻。而且有邻居提到过,大概在晚上十点左右,她听到了杰弗里的房子里发生了争吵和尖叫,杰弗里也是在那之后离家的,而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就是在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如果凶手是临时起意,显然说不通他完美的善后工作;但如果凶手是蓄谋已久,他又是怎么知道那时候埃莉诺独自在家的呢?难道凶手一直就在杰弗里的房子附近……”
莫兰隐约猜到了莫里亚蒂的打算,也假装无知地问道:“警长,你不会介意我关心点别的问题吧?我想知道,那个杰弗里是不是长得非常丑,或者如同一个侏儒,埃莉诺才会私底下另结新欢?”
格雷森摇头道:“并非如此,索罗先生可以说是相貌堂堂,金发碧眼,个子魁梧,家境还很富有——他是一位经营煤炭的富商的儿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有一口非常难看的牙齿吧。不过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他和埃莉诺还是十分相配的,而且他爱埃莉诺绝对比埃莉诺爱他要多。”
“那就奇怪了,”莫兰说道,“既然他们已经打算结婚了,而且两人十分相配,埃莉诺又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和未婚夫的朋友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呢?难道那个汤姆握住了埃莉诺的什么把柄?”
格雷森笑了起来:“恐怕事实恰恰相反,莫兰上校,是埃莉诺握住了汤姆的把柄。那个汤姆·基特就是个小流氓,游手好闲的混混,他爱好赌博,全靠布罗德小姐的接济……啊!我为什么没想到要去查查基特的债务情况!”
格雷森忽然间振奋起来:“抱歉,先生们,我要先去吩咐点事情……如果案情有了什么进展,我一定会及时来告诉你们的。谢谢,我要先走了……”
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离去的时候精神焕发。站在窗台前,莫兰看着格雷森的背影消失在马车之中,不由得问道:“教授,您真的觉得这个蠢货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吗?”
莫里亚蒂慢吞吞地翻过了一页书:“恐怕夏洛克比我们更着急这个问题。”
肯宁顿花园门路,雷斯垂德的住所中。
“我建议你去外面借宿,格雷格,谢谢。你的呼吸影响到我的思考了。”
雷斯垂德:“……”
吸气,呼气,忍——
“——滚出去!!!夏洛克·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