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莫里亚蒂现在的心情，“阴沟里翻了船”应该会差不多。他构想了十四种能够刺激夏洛克的方法，设计着该如何步步相逼把夏洛克逼至崩溃边缘，却唯独没有想到夏洛克已经站在了边界线，只等他轻轻一推，就顺理成章地跃入了深渊。

喉咙被扼住的那一刹，莫里亚蒂就发觉了不妙。夏洛克用力实在太大了，莫里亚蒂舌根僵直，眼前发黑，失力的手却死死地握着魔杖，抵住了夏洛克的腰侧。一道红光毫无预兆地从魔杖尖端发出，夏洛克闷-哼一声，松开双手，因剧痛而弯腰倒在了地上。

莫里亚蒂大口呼吸着空气，咳嗽了两声，依旧有些发软的手指从口袋里摸出一瓶只有拇指大小的魔药灌了下去。魔药见效很快，他摆脱了不适。但随即升上心头的就是恼怒。他走到了夏洛克面前，忽然间一脚踢了过去。夏洛克痛得浑身发抖，密集的汗水在额头汇成汗珠，顺着发际滚下。

莫里亚蒂蹲了下来，对着他微笑：“清醒一点了吗？喔~我一向喜欢提倡入乡随俗。钻心剜骨，是不是很爽啊？”

剧痛贯彻全身，夏洛克根本说不出话来。莫里亚蒂吹了声口哨，又拍拍他的脸颊：“你看，这样多好。夏洛克，你和我，心平气和地说说话不好吗？唔……让我想想现在该说些什么。欢迎词？哦，对了。”他清了清嗓子，用公式化的语调念道，“恭喜你进入了心理阴暗者的世界！不过你干嘛拿这种眼光看着我？不，我可不是你的同类，吉姆·莫里亚蒂从来都是一个好人啊。”

他停顿了两秒钟，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好极了，没人反对这一点。”

剧痛的潮水渐渐退去，夏洛克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可你只施咒了两秒……”

“真奇怪——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我是个病毒啊。”莫里亚蒂凉凉地道，“巫师们还说超过十五秒就有可能让人发疯呢，你疯了吗，夏洛克？这滋味比起毒瘾发作又如何？”

夏洛克尝试着从地上坐了起来，视线与莫里亚蒂平齐：“也许这只能说明你在施咒时并不愤怒。”

“有道理。”莫里亚蒂说道，“毕竟如果身体没了，我只需要再换一具就够了。”

夏洛克眼里掠过了某种恍然。

他们现在一蹲一坐，面对面地，如果忽略掉夏洛克汗湿的头发和莫里亚蒂颈间的掐痕，场面倒是难得地和谐。夏洛克回头看了镜子一眼，嘴唇蠕动：“……对不起。”

莫里亚蒂假装没听见。

“我不知道……我是说，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夏洛克的目光在光秃秃的墙壁上游移着，就是不落在莫里亚蒂身上，“但是我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不难想象，因为我完全没有经验。我从来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个……而你知道，拥有某种知识的储备并不意味着应用起来也得心应手……尤其是我没想过会这样的时候……”

他沉默一会儿，莫里亚蒂仍然没给他任何反应。于是他又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说点让我能听懂的话。”莫里亚蒂面无表情地道，“不然我就要假设我听到了一件比宇宙在我手中灭亡还要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呃，嗯，假设这样你能听懂？”夏洛克飞快地瞄了他一眼，“……我喜欢你。”

莫里亚蒂：“……”

“咳，嗯……这完全不是个适合的环境，场合也不太对。也许我这么说有点操之过急了，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道歉，我就只能假设你想接受的是这个……我爱你。”

莫里亚蒂：“……”

夏洛克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了：“……我承认我在这方面太迟钝了，我应该早点发现。而且，咳，我和约翰并不是情人，而且我也的确挺喜欢你撩内-裤那一下的。好了！我承认我很早就开始注意你了，而且就喜欢你这种类型。该死，最糟糕的话全都从我嘴里出来了，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也许你会因为这些而觉得开心？还有……我确实，呃，早就开始暗恋你了。”

莫里亚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