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的、五更灯里在赌气。
坐在理发厅第二个座位上,少女鼓着包子脸望向镜中的自己。
在理发师问道“要剪到什么长度”的时候,少女毫不犹豫的答道了“顺着这个痕迹剪下去。”
她指着之前被人剪短的直发,心中并不是没有不舍,只是这是目前想到的唯一办法。
对,一方面不让自己的发型继续显得那么突兀,一方面也可以报复一下【不叫上自己独自默默承担】、并且十分爱惜她的长发的友人的办法。
简直是两全其美啊,她想。
理发师和蔼可亲的应下,用剪刀剪去少女的长发,黑丝落在地上,绕成半圆的形状。
不多时,原本可以束着高高马尾的发丝便只剩下了及肩的长度。
完成了。
灯里忍不住抬手顺着后颈抚下去,发端扎着自己的手,告诉她自己在镜中看到的并非虚幻。
自己的头发剪到了如此的长度,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灯里一直都是长发,小时候是梳着双马尾,长大了则是独辫。
后来有一次尝试着像文学少女一样梳着双股辫去上学,结果被朝仓以村姑的发型笑了一天,然而赤司却少有的主动与她搭了话。
虽然现在的她忘了那时他究竟问得是啥。
付了钱之后出了门,微风抚过颈部的时候灯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并不太习惯这般。
而后,她就直奔了朝仓家。
朝仓琉璃子的家并不广阔,三室一厅的房子,兄妹俩一人一间,父母住在主卧。
对于自己的友人来说,那个不到十五平米的小天地就是她的世界。
灯里很喜欢那种氛围,每每来朝仓家中做客之时便会同她一起坐在充满少女气息的软床上抄抄作业,看看漫画,玩脱了的时候还会滚滚跳跳唱着歌,直到楼下邻居不耐烦的来敲门才乖乖停息道歉。
朝仓家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父亲。因此打小了起姑娘就没感觉过母爱,爹也相当忙碌,日日夜夜来回奔波卖命,所以打小她就被自己的哥哥护着长大,乐子没少找过,不过也被养成了一位三观极正的女性,从不存在中二病的黑历史。
顶多是……跟着老哥听过各种女.优*的叫声,尚不懂情爱的时候便清楚明白了人造人的全部过程……等等。
此刻的灯里正站在朝仓家的门口,她板着脸按了按门铃,接着立即缩到了一旁,猫眼看不到的范围。
如果是朝仓本人来开门的话,看到来的人是她,说不定压根就不会打开。
那样她就要苦逼的跑到后院去爬窗强行入侵了,那感觉简直跟入室行窃一样……不,如果被抓住了的话真的会被当做是入室行窃才对吧!
灯里咬紧下唇等待着开门者的到来,除了朝仓真的不在的情况以外,怎么想接下来的情景都会演变成一场恶战。
对、没错,互喷的恶战——
“我去你居然跑去跟人打架斗殴还闹到年级主任那儿去了最重要的是你居然不、叫、上、我——你还算不算朋友!算不算基友!算不算炮——不是这个不算!总之你当不当我是朋友啦当!不!当!”
“我去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这发型你都干了些什么鬼事情啦!?居然敢对你的头发下手简直是太狠心了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吗?!天啊已经没救了吧这孩子!!快去给我接回来啊混蛋!?”
……………………之类的。
灯里顿时抖了三抖。
不、等等。这样真的没事儿吗?不管怎么说在人家门口大闹起来好像也太丢脸了的样子——不不不,谁管丢不丢脸总之一定要把那个混蛋狠狠揍一顿再说!嗯!是的!就是这样!
灯里握拳心想。
就在这时,朝仓家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面色惨白的男人推开门向外看了看,灯里躲在门后心下一跳。
男人的名字是朝仓一也,一个喜欢在填写自己名字的时候一笔下去的家伙,同时也是琉璃的兄长。
顺便一提,是个隐性妹控。
“……谁啊……这不是谁都没在……呜啊!?小灯里你蹲在这种地方干嘛啦!?”他转过头来便被灯里吓了一跳,赶忙让开过道招呼灯里从角落里出来。
少女鼓了鼓包子脸,接着抬头迎面便问道:“哥哥大人下午好!请问琉璃她人在里面吗?!”
声音元气十足。
听闻少女的问话,对方的脸再次白了又白。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压低自己的声音,用非常难过的口吻向着眼前的少女倾诉:
“那、那个啊……小灯里,听完我的话你可别太吃惊了……”
“其实……其、其实啊……”
灯里有些疑惑,踮起脚尖想尽量听清对方的声音。
“‘朝仓琉璃子已经死了。’”
“‘如果灯里来了就这么告诉她。’……嗯,是吾妹的原话唷。”
灯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想也是。这确实是朝仓那个混蛋做的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