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到它就要前往人迹罕至的地方。
去学习,去成长,才算活过一场。
去寻找星星上的宝藏,
你必须离开家,靠自己去闯,
独自一个去面对,去闯荡……”
最后一个音符始终在耳膜上不肯消失。
故事讲完了,达西先生却完全沉浸在这个用音乐和歌声编织的梦境里,久久不愿离开,久久无法自拔。
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乡绅家的、无忧无虑的闺中女孩儿,竟然会唱这样的歌……她天蓝色的眼中,竟然翻涌着如此的渴望,还有一丝丝无奈……
从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天空般的眼睛里,达西先生看到了许多他曾经见过与没见过的渴求,对那些不该幻想、遥不可及的美好的执念和渴望……去学习,去闯荡……一个年轻的小姐,一个乡绅的女儿,一个从旅行从没超过五十英里的淑女,竟然那么执着的想要独自闯荡。
该笑她太年轻太天真,还是……
达西心思很重,思绪万千,连威廉·卢卡斯爵士站在他身边他也不知道。
爵士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达西先生视而不见。直到卢卡斯爵士拉着他的袖子,达西先生才听到爵士这样跟他说:“达西先生,跳舞对于年轻人是多么可爱的一种娱乐!说来说去,什么都比不上跳舞,我认为这是上流社会里最出色的才艺。”
“当然咯,先生……而且好就好在跳舞在低等社会里也很风行,没有哪个野蛮人不会跳舞。”英国人天生自带吐槽神技,只要他们愿意的话,一开口就能大杀四方。
卢卡斯爵士尴尬的笑了笑,没作声。
接下来他看见宾利先生拉起伊丽莎白的手参加了跳舞,便对达西这么说:“适合跳舞的爱尔兰小调已经奏起,你的朋友跳得很不错,我相信你对此道也是驾轻就熟吧,达西先生。”
“你大概在麦里屯看见过我跳舞的吧,先生。”厌恶虚伪客套的达西先生敷衍的说,他甚至懒得对卢卡斯爵士的恭维表示谦虚。
“见过,不错,而且看得非常高兴。你常到宫里去跳舞吗?”
“从来没去过,先生。”这个三句话不离皇宫的蠢货。
“你连在宫里都不肯赏脸吗?”
“无论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愿意赏这种脸,能避免总是避免。”
“你在城里一定有住宅吧?”
达西先生耸了耸肩,他对这种既无趣又无益的谈话烦透了。
“我一度想在城里住家,因为我喜欢上流社会;不过我可不敢说伦敦的空气是否适合于卢卡斯太太。”卢卡斯爵士停了一会儿,指望对方回答,可是对方根本就懒得回答。
这时,离开了钢琴的简朝他们跟前走来,他灵机一动,想乘此献一下殷勤,便对她叫道:“亲爱的珍妮特小姐,你干吗不跳舞呀?你的歌声这么优美,舞姿一定毫不逊色!……达西先生,让我把这位年轻的小姐介绍给你,这是位最理想的舞伴。有了麦里屯第一美人做你的舞伴,我想你总能让我们享享眼福了吧?”
卢卡斯爵士殷勤的拉住了简的手,预备往达西面前送。
他一直在想的矢车菊般的眼眸,毫无防备的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
达西先生有点恍惚。
这一愣,一只套在及臂手套里的优美的手,已经伸向了他的面前。
“请不要站在墙角当壁花了,达西先生,能有幸邀你共舞一曲吗?跳舞可是有利于身心健康的运动。”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女子说着本应该他说的话,生机勃勃、笑靥如花。
达西先生茫然的接过那只柔软的小手,连鞠躬都忘记了。
他却不知道,这个笑容像欧洲南部的阳光一样灿烂的年轻小姐,脑子里转的念头无非都是:你敢不敢在南极冰盖似的脸上弄出点除了苦大仇深之外的表情?你看我都给你示范了,菲茨威廉·冰山·达西先生!
舞蹈的动作很简单,固定的几个动作重复着,有着不错舞蹈基础的简一上手就驾轻就熟。
虽说是跳舞,其实她们根本就没有跳起来,不过是在大厅中按着音乐的节奏走来走去而已。
“请原谅我的失礼,班纳特小姐。”已经进行了好一会儿了,达西先生才闷闷的说。
“失礼?”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几个金色的发卷在额头一侧荡秋千,终于恍然大悟他是在为忘记鞠躬而道歉,“啊!你反应真够慢的,达西先生。不过你太多礼太客气了,这根本没什么,请别再介意这些连舞伴都忽略的细节。”
“可是……”他迟疑的开了口,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达西先生,我能请教你,什么是礼仪吗?”简打断了他。
“当然是我们社交活动中必须遵循的准则。”
“那么礼仪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让社交更顺畅的进行了。”
“没错,达西先生。我们为什么要鞠躬,为什么要脱帽,为什么要行屈膝礼?不都是为了表达对别人和对自己的尊重吗?”她轻盈的回头,拉着达西先生的手转了一圈,“这种用来相互表达尊敬的仪式,如果异化成了非遵守不可、有一点差错就会被所有人嘲笑和指责的话,岂不是违背了它的初衷?你说是吗,达西先生?”
“想不到一位年轻的淑女会有这么独特的见解,班纳特小姐。”
“淑女……”简的脚步踏错了方位,“如果一个月后你还能这么说,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真把穿越前的二十一世纪本性拿出来的话,连疯丫头莉迪亚都要甘拜下风!
“对不起,达西先生,踩你的脚绝非我的本意!”简抬起头来,水汪汪的蓝眼睛从金色的睫毛下面看着他。
不知为什么,达西觉得自己的舞步跟着心跳错乱了。
“节奏好像不太正确,达西先生,你可不可以快一点?啊……踩脚报复可不是绅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