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悸动的感觉来得太过强烈,而那得出的结论又是如此斩钉截铁,以至于迹部在原地愣了那么一两秒钟,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我马上去叫医生,你稍微忍耐一下。”
迹部话音未落,海瑟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牵扯得她又咳嗽了几声,但就算如此,迹部也敏锐地注意到,不论是气色还是精神,海瑟现在的状态都比之前要好上几分了。
——果然,不是普通人呐。
“别让人知道这件事……这对你我都百利无一害。”
就算言语中还带着几分虚弱,但女生语气却是难得一见的斩钉截铁。因为方才的紧张与慌乱而显得有些神思不定的迹部,在这一刻终于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状态,他很快就品出了海瑟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海瑟·利维亚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受伤,更何况……她这伤势说不定来源于家族内斗,来源于京极流奈;而冰帝……也绝对不会让校内爆出这样可以算是丑闻的意外事件——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迹部都只看到了唯一的一个结果。
那素来走在顶峰之上的帝王,此刻在面孔上却极为罕见地出现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柔笑容:
“不要担心,有我在,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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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头部受伤,在听到迹部铿锵有力的许诺之后,心上一松的海瑟很快再次昏睡过去,而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之上了。
屋内的光线明亮,而窗外已是夜晚。海瑟凝视了片刻头顶上陌生的天花板,将视线下移时才发现……迹部正坐在她病床边的一张华丽到与病房完全格格不入的高背椅上,他看着手机,皱着眉似乎若有所思。
“这是哪里?”海瑟轻轻咳嗽了一声后低声发问,“这是……忍足家的医院?”
迹部在听到咳嗽声时就已经抬起头来看向这边,女生在他的神色中看到了心中大石落地的放松,也看到了一抹纯然的喜悦。
“你总是这么料事如神吗?”迹部的声音听起来就如同他的神色般愉快,“恭喜你再次答对,这里确实是忍足家的医院。”
“我要坐起来,”海瑟却是适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不习惯从这种角度看你。”
听到这句话后,迹部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但他还是起身将病床摇了起来。在这过程中女生已经开始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绷带了,等迹部停下手中的动作时,海瑟抬起左手,挑眉看向迹部。
“我有受严重到要把我包成木乃伊的伤吗?”
“之前医生已经做过检查了,你头部的伤口流了很多血,但万幸并不算深,应该不会留下诸如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你身上有多处擦伤和……尖锐物导致的划伤,不过这些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作为学生会会长,我之前已经联系了利维亚先生,他表示自己此刻身在南非,但是会尽快赶回日本。”
“当然,我也把你的情况全部告诉利维亚先生了,他非常支持忍足医生做出的‘住院观察一周’的决定,所以……”
在说道这里的时候迹部一把坐回那张华丽的高背椅之上,摊开双手,神色中满是看好戏的狡黠。
“欢迎在忍足家这不华丽的医院中度过一周不华丽的假期。”
在这么长长一段话后,海瑟依然维持着举着左手的姿势,一脸“你逗我?”的神情瞪着已经满脸欠打笑容的迹部,而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几秒钟之后,海瑟干脆的一闭眼倚靠在病床上,隔了许久才从唇边挤出一句话:
“……那为了让病人好好养病,迹部大爷你还是先走吧。”
回答海瑟这冷淡“送客令”的是迹部的又一声轻笑,在几秒钟的故作淡定后海瑟再次睁开眼来,但在看清迹部此刻的姿态之后,她却微微一愣。
迹部正斜靠倚在高背椅上,他的身体极尽舒展,姿态非常放松,但翘着二郎腿的坐姿又莫名透出了一种酷帅拽的强大气场;他用左手撑着头,手肘则架在高背椅的扶手之上;他微微偏头看向海瑟,因为这样的动作,海瑟几乎能毫无保留的看清他脸上那种……
她分辨得出来那神色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深意,但那样的深意,考虑到两人如今的身份和关系——她看得出来,却并不想点明。
“说起来,”那似乎打定注意不准备放任海瑟“养病”的男人终于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静谧,“我有点好奇……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会受伤?”
“你放心,我吩咐过的,现在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进来的,你大可以放心大胆地跟我聊一聊。”
似乎是注意到海瑟欲言又止的模样,迹部很快“贴心”地补充道。女生在听到这句话后颇为挫败的长叹了一口气,又顿了片刻,才干巴巴地开口道:
“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一个法师却不小心进了Boss是魔免的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