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幼稚园。
所以也不要指望能像普通宴会一样各就各位宾主尽欢了。今夏把自己的食盒看的紧紧地,还特意端到高杉背后的方向,也没妨碍抢食路过的几只每人一筷子把她的那份炸鸡给瓜分掉。
据说幼稚园的小朋友也是在人多的时候会更有食欲呢!特别是有人抢食的情况下,平时不爱吃的东西也能吃下去哦。亏她还早就想到这种可能性,所有菜品都多预备了许多呢。
“咳嗯!”一声别扭的咳嗽声,在欢乐的幼稚园氛围里,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候,今夏留意到了一个混入者。她明显的皱了皱眉,以至于粗枝大叶的鸣人都暂停了往嘴里塞饭的动作,迷茫的四周看了看。对于今夏这类耐得住烦躁,不管多大事都习惯笑脸以对的人来说,很少有什么事能让她脸色说变就变,所以,高杉察觉到她的不愉快时,也就多往咳嗽声方向多看了一眼。
进来的是个年过六十的男人。他脸上表情严肃,皱纹沟壑深刻,一身规矩的朴素和服被他凸起的肚子撑出一个弧度。无论是气度还是样貌都带着一种官方的不友好。
“哎,这个人是谁啊?蝶蝶酱的爸爸嘛。”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高杉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是今夏家里的管家,不然,就是家臣或者食客,绝不可能是家主。即使很久以前就不再跟家族有什么牵扯,有着相似家庭构造的高杉凭借童年的经验也能一眼看出对方身份。他猜得对,那个人的确不是家主,现在却一言不发的慢慢走过去,坐上了本来留给今夏的主位。
今夏故意不往那个方向看,她嘴里塞着一口鱼肉,大口的吃着米饭,鼓起的腮帮能看到她嚼啊嚼的动作,那动作怎么看都透出一股不耐烦。
高杉笑了笑,她有时候真像是小孩子一样。
“咳!”
这次的咳嗽用了十分力,除了我行我素故意大声吵的总悟,别人倒是很给面子的停下了动作。
“今天橘家能招待各位,不胜荣幸。粗茶淡饭,诸位大小姐的朋友,希望你们不要客气。”等到其他人沉默下来,他竟然开口说话了。上了年纪的人好像说话时会自带着一种拖长强调的官腔,搭配着他说话的内容,还真是相得益彰。
不过今夏吃饭的动作一直没有停过。她还趁着清光吃惊的思索“这个老爷爷怎么回事”的时候,迅速准确的从他盘里抢了两颗花生。
“诸位的来历,我已经清楚了。”那位不速之客板着脸,继续说:“大小姐抛弃家族,只身上京,谋了一官半职,诸位想来就是她在外面游荡时认识的朋友?”
“啊,土方桑,这个不够辣啊!把那盘辣酱给我,我想去塞住那个老东西的嘴。”一直没打算给面子,我行我素故意弄出杂音的总悟,这时候更是打断了不速之客的话,大喇喇的表示不满。
“啊,蝶蝶桑怎么可以这样!我留着花生打算最后吃呢,都被你偷吃了!”清光像是得到了号召,也跟着说起话来。大有扰乱视听的心机。
“吵什么,给,吃吧。”赤司在一边皱着眉,把他还没碰过的一碟凉菜推过去。
“嗷!是谁偷吃我的菜还把青椒都放在我碗里的!”鸣人也哀嚎起来。
场面顿时恢复了刚才一锅粥的混乱状况。被打断的众人像是毫不在意刚才的小插曲,继续热火朝天的幼稚园抢饭行动。
不速之客严肃的脸变得更严肃。他这次放弃了咳嗽,而是手掌敲击着桌面。
今夏是首先停下来的。她放下碗,面无表情的擦擦嘴角。其他人也就跟着安静下来,都带着或幸灾乐祸,或不耐烦的表情看向橘家这两个人。
“诸位大小姐的朋友,橘家有个规矩,叫食不言。诸位虽然是客,也希望能稍加注意。”那位不速之客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情真意切的规劝。
今夏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说:“这是我的私宴。”
“礼仪却是不分公私,需要一直维持的。”他不依不饶的继续说:“大小姐上京之后,沾染了许多浮躁的恶习,恐怕是把幼年时学的规矩都忘光了。物以类聚,才有了今天这不分宾主,喧闹无序的场面。”
“看来不欢迎我们呢。”库洛洛早就把自己那份饭吃了个底朝天,第一个抢别人东西吃的就是他。被人戳中了痛处,又有今夏撑腰,立刻摆出一派从容矜持的模样,一对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不速之客,雪白的牙齿亮了出来。
“啊,我也听明白了。”土方本来脊背笔直的坐着,他青光眼一瞪,一脸的不耐烦:“喂,蝶蝶桑。你可没说过,你家有个看不起人的老头子啊。”
“非常抱歉。”不速之客毫无诚意的低头行礼。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今夏歪头,眨眼睛:“这是我的私宴。没有被我邀请的人禁止入内哦。”
“呵。”高杉在旁边嗤笑了一声。
“果然是在东京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学坏了。大小姐,作为橘家的下一任家主,你不可以目无尊长,不懂规矩。我理解你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情。不过……”不速之客从一出现就绷着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毕竟是女性。即使现在凭借运气谋取了一官半职,也并没有什么好自满。一个女性想要立足官场,是不可能的事。大小姐向来很任性,家族对你的选择无可奈何,并不代表无计可施。像您这样不分良莠的交友,不懂礼仪,即使爬到了上流社会,也会被真正的名媛淑女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