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冷笑了一声:“这可真是皆大欢喜了。但愿他家从此过上想过好日子。”
牡丹只是笑,挽了她胳膊往外走:“嫂嫂们还等着呢。我也想打听一下,这寺里这些牡丹花是谁管,想事先和他们定下这些萌蘖枝,秋天时候好取了去稼接。”
岑夫人还未开口,李荇已经道:“这有何难?和慧生师父说过就行了。”边说边同岑夫人、牡丹告辞:“我还有事身,不能陪姑母说话了。待我这里去同慧生师父说一声,便要走了,就不去前面和嫂嫂们见礼了。”
岑夫人心想人多嘴杂,李荇与牡丹一道去了前面,几个儿媳见了说不定又会说些什么不知轻重话来,倒还尴尬,遂道:“行之你自去忙,不用管我们,慧生师父那里我们自会去寻。有空去家里玩,你姑父、表哥他们都记挂着你。”
李荇微微一笑,也不坚持非要替牡丹去寻慧生和尚,拱拱手径自去了。
岑夫人又叫小沙弥去寻了慧生和尚,把牡丹请求一说,那胖和尚不当回事地应了:“这有何难?只不过敝寺牡丹向来有名,盯着人多,不能多给,多不过三四枝罢了。还望女檀越见谅。”
并没有说要钱。牡丹虽然猜着何家给香火钱向来不少,约莫不会拒绝,但想着大概也只是一两枝,听他一口气许了三四枝,已是喜出望外,哪里还会挑剔嫌少?当下高高兴兴地谢了,自去与薛氏等人汇合不提。
因见天色还早,她并不急着回家,拉了岑夫人撒娇:“我还想去其他寺院道观看看,若是有这样牡丹芍药,便和他们事先定下接头,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买不着。”
岑夫人到底上了年纪,出门这半日已是有些累了,她粗略一算,这京城里大大小小寺院就有一百多所,道观几十座,牡丹要是一一寻访过去,那得花多少时候?当下便道:“我是没这个精神陪你,你看看哪位嫂嫂有空,请她们陪你,再多带上几个人也就是了。”
牡丹还未开口,六郎媳妇孙氏已经笑道:“我家里是闲,丹娘若是不嫌我聒噪,便由我来陪着吧。”
孙氏无儿无女,又是年纪小,家里也没什么事要她管,果然适合。因此岑夫人只是略略一沉吟,便留了封大娘和几个粗壮家丁给她们,再三嘱咐二人要小心谨慎,下面人要仔细伺候,然后就由着姑嫂二人自去探访不提。
且不说牡丹到处寻访牡丹芍药名种,李荇急匆匆别了牡丹等人,外面隐蔽处找到了候着螺山和苍山两个小斯,主仆一道出了法寿寺,往自家铺子而去。才刚铺子里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急匆匆地奔来报信,说是宁王妃发动了。
李荇紧张地一下站了起来。若是从前,他必然不会担心,生产就生产,多派人回家去提前知会一声,让崔夫人准备一下贺礼就是了。而此刻,因为心里牵挂着那个人,牵挂着那件事,他无比期望宁王妃能平安顺利生产,好是顺利产下嫡长子,宁王心中一高兴,他再趁机献上那几件功劳,效果将是平常两倍。
天色将晚,散市钲已然响了,宁王府里仍然没有传来消息,李荇焦躁不安地命人收拾好铺子里一应事务,上马回了家。
崔夫人已然听说了宁王妃发动事,正与李满娘一道检视准备送去恭贺一应物品,又议论起那位宁王妃秦氏来:“阿姐我以前和您说过这位秦妃没有?那真真是神仙一样妙人儿,又生得貌美端庄,又善良大度,和蔼可亲,根本没有五姓女倨傲之气。难得是画得一手好画,弹得一手好琵琶,才情是一流。不单宁王殿下敬爱她,就算是宫中皇后娘娘也是多有体恤。要说这人福气真不是乱生,生来就是太原秦氏嫡女,又做了王妃,大婚不过半年,就有了身孕,若是这一胎是儿子,以后只怕是愈发风光了。”
李满娘微笑着听弟媳说完,随手拿起一件崔夫人精心制作小被子,道:“你这东西做得虽然精致,但只怕王府里根本不会用。依我说,你不如就送几件彩头好小玩意儿罢了。他们父子都给宁王府当差,平时做事情都人家眼里呢,用不着你这样费心费劲。”费心费劲都是小事,拿去人家根本不会领情。似这些小衣服,小被子,皆有定制,从来都有专门宫人去制,哪里用得着?只这些话她是不好说给崔夫人听。
崔夫人却不是个笨,一听就明白李满娘是什么意思,不以为然地抿抿嘴,骄傲地笑道:“阿姐你是不知道,所以我才说王妃平易近人,这个可是她自己和我要。之前,王妃生辰,我们一道去恭贺,她偶然瞧着了我给邓司马家小女儿做披风,很是喜欢,特意让我做。这不过是我一片心意罢了,她用与不用,又是旁话。”
李满娘知道自己这个弟媳骄傲就是这手绣工,既然宁王妃有意笼络这些王府官居,她也就不用再多管这事。因见崔夫人心情好,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来:“今日我去窦夫人家中,你猜我遇着了谁?谏议大夫戚长林夫人和女儿。”
崔夫人皱了皱眉,过了片刻才想起戚玉珠此人来,不以为然一笑:“怎么样?与她家那恶毒姑母性子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