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要回到二战前的日本广岛去?更准确的说,你要到当年那颗原子弹所投下的那片海域里去?你要找到那颗原子弹的残骸?”
“原子弹…”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是的,我必须找到它,否则那些幼种陷在漩涡里,由于里面散发出来的暗物质的影响,可能会产生某种可怕的变化,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不能允许我的族群在这个世纪灭亡,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他垂目望着水里的倒影,眉眼染上了如刀刃般的锋利之色,使他本来就苍白的如同寒霜似的面孔显得分外冷酷,让我甚至都感到几分陌生,这让我隐隐感觉到他好像决意要单独赴险的意味,尽管不知道是不是我多余的担心,但我立刻有些不安起来:“我陪你去,阿伽雷斯。”我盯着他的眼睛,“我可以帮到你。几年前我去过广岛,也在那潜过水,我知道原子弹残骸所在的地点,虽然没有接近那儿,但我记得它在电子导航仪上的经纬度坐标。”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勉强笑了笑,可脑海里浮现出的几幕画面令我头皮发麻。我发誓,其实那片海域是我决不愿意去第二次的地方,当时为了完成一份关于核辐射造成的蜘蛛蟹变异的科研报告,我和我的一个日本同学经历了毕生最可怕的一次快艇之旅,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些蟹脚长达两米,钳子足以钳断一个人的脖子的可怕玩意儿。假如不是我的潜水技术还算不赖,恐怕就要葬身在那个地方了,而我的同学更差点失去了一只腿。
就在我陷在那些骇人记忆之中的时候,阿伽雷斯放在我脸颊上的一只手将我冷不丁吓了一跳,他的眼神像低气压般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扼在喉:“你在这儿等我。前往漩涡,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因为我必须暂时保持人类的形态来隐蔽自己。德萨罗,除了未知的危险以外,还有已知的。我昨天晚上看见了那个之前一直纠缠你的人,他还没有死,而且是交易的负责人。”
莱茵?
顷刻间,我感觉背脊上仿佛爬上了一只冰冷恶心的毒蛇,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这并没有阻止我立刻发出抗议,我一把抓住阿伽雷斯的手腕,斩钉截铁的说:“不,绝不,你休想丢下我单独行动!你是觉得我不够强悍是吗,阿伽雷斯?”
“你跟新生的幼种没什么两样。”
“不一样,我有你,首领的血统!”我捏得更紧了些,站直了,微微扬起头,鼻尖抵着他的下唇,“我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变强,而这你不在的这两年,我也能够很好保护自己。”我盯着他的双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强调道,“嘿,伙计,你把我当什么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小男孩吗?见鬼,太搞笑了。我告诉你,我要跟你并肩作战,谁也没法拦着我,你也不行。”
他一手捧住我的后脑勺收紧了,眼睛里宛如酝酿着一场暴风雨的滚滚乌云,让我不禁有些害怕,担心他干出什么事来以防我不听他的命令。但我没有表现出任何退缩之意,只是屏息凝神的瞪视着他,“假如你不让我跟着,阿伽雷斯,你从今以后都不会再见到我了,我会逃得远远的,让你永远都找不着。”
“你在威胁我?”阿伽雷斯眯起眼,眼底的风暴仿佛即将要将我的意念席卷走,一点也不剩。我迟疑了一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是的,相信我,我真的会这么干,我会跑到美国去,那可是你不能用尾巴抵达的地方。”
他一把勒住我的腰,把我死死的压在身上,手掌按在我的额头上,我隐隐感到他的掌心里透过来的一股电流般的麻感,使我的大脑阵阵发晕,这使立刻我反应过来也许他在试图将我弄晕,不禁一下子慌张起来,我的牙关颤抖着:“不,别这样对我…阿伽雷斯……”
就在我感到天旋地转即将晕过去的时候,突然之间,砰地一声枪击声在身旁骤然响起,霎时间水花四溅,水库的玻璃顷刻间炸碎开来,令我猛地从逐渐浓重的倦意里惊醒,只听见阿伽雷斯在耳畔低鸣了一声,拥紧我的身体就朝窗外跃去,纵身跳进了黑暗的水道之中。
我跟随他迅速潜入了水底那些密林似的建筑物的支柱之中,也不知游了有多远,一直游到了比较开阔的港口的废弃船只群之中,才终于浮出了水面,这里异常的黑,一个人也没有,隐蔽得不能再隐蔽了。
我惊魂未定的抹干净脸上的水,“怎么回事?刚才是有人枪击我们?你被人跟踪了?”
阿伽雷斯将我翻过去背对着他,似乎在检查我身上是否受了伤,在确定我无碍以后他才出声:“我想是的。”
说完,他从背后搂住我的身体,将我整个人裹进他宽阔的、犹如岩石般坚实的怀抱里,嘴唇吻在我的后颈上,深深嗅着我的气味,手温柔的抚上了我的额头,用近乎耳语的声音低低道:“别逃得太远,德萨罗。”
然后我眼前唰地一黑,刹那间失去了意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德萨罗是不会放弃追随鱼大壮嗒……
广岛的辐射海域里的故事…会比较恐怖哟,不过意大利篇还有一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