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去刘家峪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回村,身后跟着提篮子侍候的张氏,走路的虎虎生风,往日刻薄的老太太这时见了人就先打招呼,若是被问起张氏的身份,姜老太就会扬着下巴一脸不以为然地道:“不过就是个下人,老大买来侍候我的,这样的下人家里还有几个,也没啥好说的。”
看别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眼神,姜老太都会笑出一脸的菊花瓣来。
回到家时,看到正提着一桶豆渣要喂猪的二媳妇,姜老太指着桶对张氏道:“你去把猪喂了,我有话要跟二夫人说。”
张氏抽抽嘴角,别说她在姜方家没做过喂猪这种粗活,在她从前的主人家里,她也是属于管事婆子的身份,像喂猪这种事还真没干过。
可姜老太发话了,她心里再不满也不能说不,上前从二婶手里接过水桶,奔着猪圈过去。
自从姜老太去了刘家峪,二婶的日子过的好不舒坦,以往在家里姜老太虽然不敢像使唤夏氏一样使唤她,可老太太毛病多,为了老太太手里的银子,她再不待见老太太也得哄着。
如今眼看老太太已经从老大那里榨不出来油水了,不在家里住她乐不得,谁愿意上面还有个人得侍候着?
谁想好日子才过了一个来月,姜老太又回来了,瞧身上穿的阔气不少,身后还跟了能供她差遣的下人,二婶再不乐意姜老太回来,为了从姜老太这里榨些油水出来也还是一脸假笑地迎上来。
“阿娘,你咋才回来啊,兴祖这些日子就一直念叨着您,快,进屋去歇歇脚,待会儿我去买刀肉给您炖最爱吃的红烧肉。”
姜老太心里美满了,虽说二儿媳不如大儿媳听话,可这人也犯贱,越是面团似的随便她拿捏的她越看不上眼,像二儿媳这样偶尔能镇住她的,倒让她更上心些。
被二婶扶进屋子,姜老太开门见山地就将来意说了,“二媳妇,阿娘这次回来是想劝你跟着你大伯他们家一起买些田地,你也看到子,今年旱情严重,地价也掉的厉害,若是趁这时候买下来,等转过年年景好了不管是留着自己种还是再卖出去都能赚不少。”
二婶听了皱眉,“买地倒是好事,可万一今年买了地,到了年底收成不好,光是税银都能让我们赔死。”
姜老太‘嘿嘿’直笑,“阿娘回来可不就是要说这个,你大伯是有功名的人,家里田地是不用交税的,依阿娘的意思就是咱们家买地也挂在你大伯的名下,到时不就不用交税了,买再多的地也不用怕交不上税。”
二婶听完不乐意了,“我家买地挂在大伯的名下,往后怎么说是我们家的?若是大伯家咬准地就是他们家买的,到时我家拿出的银子可不就打水漂了?”
姜老太也不乐意了,“合着你是怕阿娘坑你?也不想想你大伯是那样人吗?再说地是挂在你大伯名下,但咱们谁也不说,你大伯也不知道,回头等来年地价涨了,再把地一卖,神不知、鬼不晓的就把银子收到手了。”
二婶倒真是心动,要说这些年老太太没少从老大家划拉东西给她,可那时是老大家穷困潦倒,老太太指着二房给养老。
如今老大家发达了,谁知老太太心里是咋想的,万一又想着要划拉二房的去讨好大房,她因贪便宜吃了亏都没处说理去。
姜老太瞧着二婶犹疑不定的样子,为了让她相信从怀里就把三百两银子的银票拿了出来。
因在钱庄里存银子有利钱可拿,老太太昨儿就把三百两银子存进钱庄,如今拿出的是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倒也方便的很。
将银票拍在桌上,对二婶冷笑道:“看到没?这可是三百两银子,你大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这些年阿娘是怎么对你大伯一家,又是怎么对你一家的?你大伯都能如此信任阿娘,你倒信不过了?阿娘真是白疼你了。”
二婶看过银票上的数额,又数过是三张后,眼睛都要绿了,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一张一百两,就是她拿了陈家一百两的聘礼手里也就不到二百两银子,这三百两若是给了她……
“阿娘,有了这许多银子还买啥地啊?存到银庄里利滚利才对。”